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似乎从十一假期之后,正式的学习生活才算开始了,军训过去了,盼著假期的日子过去了,就连假期也过去了,而下一个可以期待的假期在遥远的两个半月之后。
丁霽感觉日子慢慢变得有些忙乱,找教室,上课,赶著上课,自习,图书馆,这种忙碌跟高三时的那种忙碌还不一样,要学的东西很多,要了解的东西很多,而且没有期限,高三的时候还能有个信念,扛过这几个月就解脱了就胜利了,现在这样的忙碌是常態。
相比之下,林无隅比他要从容一些,至少他很少看到林无隅早上起不来床,也基本没看过林无隅打嗬欠,毕竟学神,总要有点儿跟別人不一样的地方。
早上丁霽还在掐著闹鍾第二次响铃的那十分鍾睡回笼睡,林无隅已经一伸手把他被子给掀了。
“哎……”丁霽的悲鸣还没有鸣全了,林无隅把他从床上直接给拽到了地上,他感觉脚底下都是晃的,扶了一下椅子才站稳了。
林无隅在屋裏收拾东西拿今天要穿的衣服时,他一直贴在林无隅身后,闭著眼睛跟著他移动。
“你要起不来的话,”林无隅打开了他的柜子,拿出了他晨跑的衣服,“咱们把跑步的时间改到下午或者晚上吧?”
“不了,”丁霽说,“晚上自习完了哪还有精力跑步啊,而且你还要吃宵夜,吃完宵夜再搂著一肚子烧烤去跑步……”
“那不是你总困得起不来麽。”林无隅转过身,把衣服放在了他脑袋上,扶著他的肩。
“我就这几分鍾,十点起来我也这德性,”丁霽我太皮了,睡觉的时候魂儿都跑出去玩,起床的时候还等等魂儿回来。”
林无隅笑了:“那现在回来了吗?”
“我看看啊……”丁霽闭了闭眼睛,一秒鍾之后突然猛地站直了,睁开眼睛瞪著他,“回来了!”
“……早啊鸡崽儿。”林无隅说。
“早啊鱼崽儿!”丁霽响亮地回答。
学校有个跑步a,每天跑步的时候可以在上面打个卡,丁霽觉得每天跟林无隅一样的时间打卡,一样的时间跑完,挺有意思的。
不得不说学校的锻炼气氛还真是相当好,操场跑道上晨跑的人很多,而且不少的人一身装备很专业,一看就是高手。
丁霽以前也会晨跑,但並不是每天,一阵一阵的,最近心情不错就跑他一个月的,心情不怎麽好就拉他妈倒。
林无隅却不一样,他做事很有计划,就连跑步都是,每天他俩打卡的时间前后误差不会超过三分鍾,跑步的时间也计算得很好,跑完吃早点收拾上课。
规律得丁霽感觉自己快形成条件反射了。
“今天有点儿冷啊。”丁霽边跑边说。
“降温了,”林无隅说,“快11月了,你生日也快到了。”
丁霽看了他一眼:“我以为你不知道呢?”
“这怎麽可能不知道,什麽都不知道也得知道生日,”林无隅说,“所有的节日都是大家的,只有生日是我们俩自己的。”
“我也记著你生日呢,”丁霽说完又有点儿郁闷,“但是我知道你生日的时候时间都已经过了。”
“明年过也可以啊,”林无隅说,“我生日没所谓的。”
“是不是从来都不过?”丁霽问。
“嗯。”林无隅笑笑。
“给林湛过不给你过?”丁霽有些不爽地又问。
“林湛也不过,”林无隅说,“我都不知道他生日是哪天,我妈专门不给
他过生日。”
“为什麽?”丁霽愣了愣。
“很小的时候就这样了,那会儿是怕他会死,”林无隅说,“后来就一直不过了。”
“不知道年龄,就感觉没有长大,”丁霽说,“逼得林湛跟她越来越疏远,她自己肯定也是知道的,所以就更希望林湛还是小时候的样子,会更听话,更容易控制。”
“你要不要选修一下心理学。”林无隅说。
“滚蛋。”丁霽笑了起来,“我就是隨便猜猜,给人算命的时候习惯了。”
绕著操场跑了两圈,丁霽说嗓子有点儿发干,放慢了脚步,林无隅跟著也放慢了步子。
手机在兜裏响起来的时候,他俩暂时离开跑道,站到了旁边。
“这一大早的谁给你打电话啊?”丁霽问。
“不知道,”林无隅拿出手机看了一眼,看到号码的时候手都感觉一阵发麻,“我爸。”
“接吗?”丁霽问。
“接,好久没联係了,”林无隅说,“正好也问问情况。”
“嗯,”丁霽点点头,指了指旁边的椅子,“我那边儿等你。”
林无隅应了一声。
丁霽是个很可爱的人,平时他所有的电话丁霽都会凑过来听听,但这个电话他却转身走开了。
“爸。”林无隅接起电话。
“还是起得这麽早。”老爸的声音传过来。
“晨跑呢,”林无隅说,“每天都这个时间。”
“学校怎麽样?適应吗?”老爸问。
“挺好的,”林无隅说,“老师同学都很厉害。”
“那就行,你过得好就行,”老爸说,“不用管我们了。”
林无隅没有说话。
“你挺狠心的,你们兄弟俩都非常狠,隨谁呢?”老爸说。
“隨你俩。”林无隅说。
老爸冷笑了一声:“你现在是翅膀硬了,说话也底气足得很啊。”
“爸,”林无隅在原地慢慢地走动著,“我翅膀早就硬了,我不是上了大学才翅膀硬的,我是因为翅膀硬了才能上了h大。”
“我不跟你扯这些,”老爸说,“我就想问问你,明明你知道在你哥在哪裏,为什麽不告诉我们?你不知道你妈妈为了他这麽多年有多痛苦?”
林无隅沉默了。
“你不要装死,你肯定知道,”老爸说,“你不要觉得自己脑子有多好用,你没你想象的那麽聪明。”
“我没有见过林湛,”林无隅说,“我不知道他在哪裏。”
“我可以理解你哥跟我们的感情不深,他离开家已经十年,十年的空白……”老爸说。
林无隅很想说不是十年空白,是十年恶梦,可能还会是一辈子的恶梦。
“但你从来没有跟我们分开过,是我们把你养大,”老爸说,“你就连这一点感恩之心都没有吗?”
这个问题让林无隅无法回答。
感谢你们把我当成林湛的药生下来养大吗?
这话他没有说出口,就是因为他还有“感恩”之情在,所以他说不口,他依旧会扛著最后的一条线,老妈生著病,老爸很辛苦,有些话他不会说。
但他也做不到更进一步的“感恩”了,他觉得父母大概並没有意识到,或许永远都无法意识到,这麽些年来,他们之间基於林湛的“付出”,並没有在他们和自己之间建立起亲情。
“你过年回家吗?”老爸换了话题,冷淡地问了一句。
“应该不回。”
林无隅说。
“在哪裏过?”老爸问,“跟你哥一块儿过吗?”
“我说了,”林无隅说,“我不知道他在哪裏,我没有见过他,我也没有找到他。”
“你告诉他,如果他还是个人,”老爸说,“过年的时候就回家来看看。”
林无隅感觉有些喘不过来气,林湛是不是个人他不知道,他应该不是个人了,他实在无法想象在这种状態下回家,会是什麽样的场景。
以前在家裏那些憋闷的日子不断在脑子裏闪过,让人窒息。
“说完了吗?”丁霽不知道什麽时候走到了他身边,声音挺大地问了一句。
“谁在旁边?”老爸问。
林无隅看了丁霽一眼:“丁霽。”
“你那个男朋友。”老爸的声音变得更冷了。
“是。”林无隅应了一声。
“以前不是不承认的吗?”老爸说,“说不是。”
“现在是了。”林无隅说。
“我不想管这些,你过成什麽样我都不管,”老爸说,“你把我的话给你哥带到。”
“我带不到,”林无隅说,“我不知道他在哪裏……”
那边老爸掛掉了电话。
林无隅压著想砸手机的冲动,把手机放回了背后的运动腰包裏,仰头深吸了一口气,好一会儿才从之前的情绪裏慢慢缓过来。
“为林湛?”丁霽看著他,“你爸知道你找到林湛了?”
林无隅没说话。
“他怎麽知道的?”丁霽又问。
林无隅依旧没有出声。
丁霽沉默了一会儿,放低了声音:“你没跟我说……行吧,不说就不说,反正我现在也知道。”
林无隅笑了笑,抬了抬手,手指在他小臂上轻轻划了一下。
“是不是让你叫林湛回家?”丁霽轻声问,“过年回家?”
“丁半仙儿你好久没显神通了啊。”林无隅笑著说。
“看你这情绪,”丁霽嘖了一声,“是不是还让你也回家过年啊?”
“我不想回去,不想见到他们,”林无隅说,“丁霽,你有没有觉得,我很不孝?”
“孝是基於亲情的,”丁霽说,“给口吃的交个学费然后满口否定不是亲情,也换不来孝。”
林无隅看著他。
“你根本没体会过什麽叫亲情,哪来的孝,”丁霽说,“不孝不过是他们继续否定你的一个標签而已,你身上这样的標签一堆,不差这一个了。”
林无隅笑了起来,捏了捏丁霽的下巴:“你这个样子……”
“是不是很酷。”丁霽挑了挑眉毛。
“嗯,非常鸡哥。”林无隅说。
“我警告你。”丁霽看著他。
“鸡哥。”林无隅说。
“警告你第二次。”丁霽瞪他。
“鸡哥,”林无隅扒拉了一下他脑袋,“你太可爱了怎麽办,快警告我第三次。”
“三次,”丁霽伸出三根手指,“你完了林无隅,你马上就完了知道麽。”
“咱俩认识到现在,”林无隅抓住他的手指,“你警告了我没有一千次也有八百次了,我就想知道警告之后我倒底会怎麽完蛋,特別想知道。”
“干废你。”丁霽说。
林无隅没忍住笑出了声:“嚇死我了。”
“跑不跑步啊!”丁霽喊了一声。
“跑。”林无隅蹦了蹦,跑回了跑道上,丁霽跟上来之后,他
又转头说了一句,“什麽时候废了我?”
丁霽没理他。
“快废了我吧,”林无隅边跑边笑,“鸡哥鸡哥嘰嘰咯咯噠……”
丁霽没憋住,笑得呛了一下,边跑边咳。
林无隅在他背上拍著:“跑步的时候別笑。”
“你闭嘴就行了。”丁霽说。
林无隅的情绪管理真是让人又爱又恨。
他接完那个电话之后,丁霽一直很留意著他的情绪,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知道自己会留意,林无隅很快就恢复了常態。
如果丁霽没有跟他有更亲密的接触,可能真的就会觉得这人大概是已经没事儿了。
但他们毕竟是采蘑菇的小伙子。
虽然每次采蘑菇的时候他俩都挺狂野。
林无隅的变化他还是能在哪怕有些恍惚的时候感觉到。
采得很爆发。
还会咬人。
带著撒娇式的发泄。
得亏是现在天儿凉了,要没个外套,他都出不了门儿,肩膀上脖子上都是牙印,有一个还在耳朵下边儿,衣领都挡不住,丁霽试了何家宝骚包小丝巾缠脖子和竖起衣领我就是h大最酷的崽,最后还是竖著领子去找了熊大,问他要了一条肌肉贴,贴在了脖子上。
“这是防止肌肉拉伤的,”熊大说,“不是伤湿止痛膏啊,你要是扭脖子了靠这个不行。”
“嗯,”丁霽应了一声,“我今天落枕了,拉著点儿舒服。”
回到宿舍的时候林无隅扯开他衣领检查了一下,戳了戳他肩膀:“这个印子大前天咬的了吧?怎麽还在?”
“问我?”丁霽说,“怎麽不问问您快如刀锋的牙呢?”
林无隅笑了起来,低头在他肩膀上亲了一下:“我下回戴口罩吧。”
“你戴嚼子吧。”丁霽说。
“好。”林无隅手在他腰上搓了搓,“听你的,要不你也咬回来。”
“我没那麽了他一眼。
“你要是不舒服……”林无隅想了想,“我注意点儿。”
舒服还是不舒服,丁霽迅速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。
“也不用……”他清了清嗓子,“太注意。”
“那就是还行?”林无隅问。
“嗯,”丁霽往前凑了凑,在他唇上轻轻咬了一口,“就还挺……”
“我也觉得。”林无隅小声说。
门被敲响的时候,他俩还贴在一块儿。
丁霽猛地回过头,看到了门缝外面有些尷尬的李瑞辰,跟触了电似地从林无隅身边弹开了。
“……没关门,”李瑞辰很快地看了看两边,压低声音飞快地说,“不好意思真不是故意的。”
然后轻轻把门给带上了。
“我靠,”丁霽看著林无隅,“这还好是李香香,要换个人还真不知道是什麽样了。”
“你没关门?”林无隅问。
“不是你后进来的吗?”丁霽说。
“啊?”林无隅有些迷茫,“可能是看到你太兴奋了。”
“扯吧你!”丁霽说。
林无隅笑著没说话。
“下回进屋都注意点儿,”丁霽低声说,“虽然我不喜欢李香香,但刚才多亏是他来敲门……”
“知道了,”林无隅拍了拍他胳膊,“我会注意的,別担心。”
丁霽看著他。
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。
或者是不
该在这个时候特別交待一下这种注意事项。
他感觉自己其实並不介意被除了家人之外的任何人知道,虽然不至於到处去喊,但要真有谁发现了,他觉得自己应该没什麽可紧张的。
只是刚才太突然,就算他搂是跟个女孩儿这样,被人猛地撞见也会尷尬。
可林无隅这句话说出来,却像是领会错了他的意思。
他不想让林无隅觉得到现在了他还在害怕“喜欢”本身。
更不想让林无隅在距离过年越来越近的日子裏感觉到不踏实不安全。
这一秒鍾裏丁霽都不知道自己脑子裏到底闪过了多少想法,总之就是乱七八糟东但是一下西不过一下,嗡地全都搅在了一块儿。
他伸出胳膊抱住了林无隅。
“明天晚上不去自习了吧。”他说。
“嗯。”林无隅愣了愣,也抱住了他,“怎麽了?”
“不去自习,你就说行不行吧。”丁霽说。
“行,不去,”林无隅先答应了才又问了一遍,“怎麽了?”
“回一趟出租房。”丁霽说。
林无隅听到这话的时候再次愣住了,他把丁霽轻轻推开了一点儿,看著他:“回出租房?看怎麽办吗?”
“你想看它也可以看。”丁霽脸上的表情很平静,但眼神裏一股子“老子绷起来辽老子豁出去辽谁也別拔我气门芯”的气势。
林无隅瞬间明白了回一趟出租房是什麽意思。
顿时有些口干舌燥。
但他没有马上答应,丁霽这段时间似乎没有什麽异常,林无隅一下找不到他突然提出这种让人……振奋的要求的契机。
“明天?”林无隅问。
“嗯。”丁霽点点头。
“你生日差不多了,”林无隅说,“要不要等你生日……”
“不要老跟別的情侣似的非得什麽事儿都等生日,”丁霽说,“你等著成年吗?你去年都18了。”
“靠,”林无隅看著他,“你说的啊,明天。”
“嗯。”丁霽把自己的手机放到了他手裏。已改网址,已改网址,已改网址,大家重新收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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