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霍铭泽与沈莫笛找了个不远的咖啡厅。
坐下以后,霍铭泽点了咖啡。
沈莫笛也把自己的个人资料递给了霍铭泽。
她捡重点说道:“刚刚谢谢你替我解围。我相亲的主要原因,是因为我爸爸生病,可能撑不了太久了,我想让他安心。当然,我也確实到了该结婚的年纪了。”
霍铭泽表示理解,点了一下头,也说自己的情况:“我相亲的原因,是真的想结婚了。”
相恋六年的人,说出国就出国,用他最厌恶的方式。
那麽,他的新娘也可以是別人。
他可以结束一段六年的感情,也可以用六分鍾的时间开始一段新的感情。
沈莫笛又说道:“我家的负担会比较重,我爸爸生病,我弟弟读聋哑学校。如果真的结婚,我后续也需要负担我爸爸和弟弟。不过你放心,我不会动你的工资。”
相亲本就没有感情,这些事情还是先说清楚比较好。
霍铭泽点头表示理解:“可以动我的工资。我说了,如果结婚,你的父母也是我的。你没有问题的话,我隨时可以领证。先加个微信?”
不甚了解,但起码她是一个孝顺的女人。
孝顺就有心。
一个一肩扛起父亲和弟弟的女人,能差到哪裏去呢?
何况,他赌得起。
“好。”沈莫笛没有矫情,拿出手机和霍铭泽互加了微信。
相亲不就是这样?
两个陌生的人,觉得各方面条件合適了,就谈婚论嫁。
更何况,她本身也是冲著结婚来相亲的。
刚加好微信,微信响了起来,弟弟发过来的消息:姐,我给爸爸办理出院了。
沈莫笛心脏轰地一下,她急得手指发抖,赶紧打字:爸爸的情况这麽严重,怎麽能出院?
弟弟天生没有听力,所以不会说话。但是弟弟很聪明,这些年也一直上聋哑学校,打字很利索,手语也很好。
弟弟回复:爸坚持出院。姐,让爸出院吧。
后面那句话,沈莫笛甚至能看到弟弟那绝望又无奈的脸。
她懂,她都懂。
不管是爸爸还是弟弟,都认为他们拖累了她。
弟弟甚至在上个月,背著书包回家,坚持不肯去学校了。
沈莫笛鼻子泛酸,立即给爸爸打电话。
电话那头很快接起了。
爸爸沈卫国的声音传来,很平静,很温暖,也因为生病,而声调缓慢:“小笛,怎麽啦?出院的事情,是我的意思,你不要怪小光。”
“爸,不出院好不好?”沈莫笛眼泪刷地下来了,她的声音裏,带著恳求。
有外人在,她想要强压泪水,但是压不住。
“小笛啊,爸爸这个病,治不好的,就不要浪费钱了。爸爸答应你,回家一定好好静养,爭取多活几年,活到你结婚,活到你生孩子……”
“爸,你的病能治的,就是它是慢性的,需要治疗的时间会长一点。爸,治疗费用不贵的,都是平价药,医保还能报销不少,我们治得起。爸,你先別出院,我现在过来。”沈莫笛眼睛通红。
她无论如何要劝爸爸继续住院。
“小笛啊,你不用来医院。我和小光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,很快就到家了。”
“爸……我现在回来。”沈莫笛哽咽,她喉咙发紧。
她心裏很慌,她总感觉,爸爸似乎是知道了他的病情。
因为,他的声音裏仿佛带著强忍的绝望和不舍。
“好,你慢一点,注意安全。”爸爸在电话裏笑了,然后掛断了电话。
沈莫笛听著爸爸的笑声,心脏又是一阵痉挛。
她微微抬头,想要把眼裏的眼泪逼回去。
但是眼泪顺著脸颊滚了下来。
霍铭泽在沈莫笛放下电话的那一刻,给她递了一张纸巾。
“谢谢!抱歉,我要先回去了。”沈莫笛接过纸巾,別过头,迅速擦干眼泪,不想让霍铭泽看到她狼狈的样子。
霍铭泽安慰道:“人生很长,都会有困难的时候。我送你!”
“不用,我自己回去就可以,谢谢你!”沈莫笛拎包离开,去吧台付钱。
霍铭泽抢先一步:“我来!”
“之前的咖啡已经是你付了。”沈莫笛坚持扫码。
她习惯性的不想欠任何人。
霍铭泽伸手拉住她的手腕,让她离吧台远一些,他扫码付钱,一边说道:“和我在一起,永远不必你付钱。”
沈莫笛看著自己手腕上的手。
是她这几年撑得太累了吗?
是她太脆弱了吗?
她竟然觉得,如果能够有一段相敬如宾的婚姻也挺好。
霍铭泽已经付了钱了,他松开沈莫笛的手。
沈莫笛打起精神,说了一句再联係,然后匆匆出了咖啡厅。
她走到路边滴车。
不一会儿,一辆雪佛兰停到了她面前。
霍铭泽降下车窗,喊道:“上车,我送你。”
“不用,我滴的车要到了。”沈莫笛不想麻烦霍铭泽。
“我正好有空,送你一趟。你打车还得等好一会儿。”霍铭泽说。
“那麻烦你了,谢谢!”沈莫笛也確实急著回家,遂拉开车门上车。
霍铭泽倾身过来给沈莫笛係安全带。
沈莫笛浑身绷紧。
霍铭泽帮她係好安全带就专注地开车了。
沈莫笛松了一口气。
侧头看了霍铭泽一眼,他握在方向盘上的手指很好看。
纤长,骨节分明。
“你住哪?”霍铭泽问。
沈莫笛立即说了自家的地址:“在梨苑小区。”
这房子,是他们租的。
从前,他们家也有过属於自己的房子。
后来因为发现弟弟天生没有听力,爸爸把房子卖掉了,准备给弟弟治病。
可是,妈妈把卖房的钱卷走了。
那一年,她11岁,弟弟2岁。
房款没了,弟弟的病也耽误了。
那时候,他们还在梅城生活。
前年她大学毕业以后,他们一家三口从梅城搬到海城来生活。反正都是租房子,哪裏生活都一样。
然而,厄运从来不会心疼苦命人。她和爸爸好不容易攒了17万,准备给弟弟装人工耳蜗。爸爸生病了,查出了肝癌。
医生说,已经扩散了,手术意义不大,建议保守治疗,吃抗癌药,配合化疗和放疗。
她一直瞒著爸爸的,只说是爸爸这麽多年太累了,是劳伤病,住一段时间医院,就会好起来了。
弟弟耳蜗的事情,她说她想要再攒点钱给弟弟换进口的,会贵一点,再等个一年。
很快,霍铭泽把车子停在了小区门口,问道:“要我陪你上去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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