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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是南洋的地下霸主,帕玛商会少主,是所有南洋人口中的最神秘男人。
她是南洋首富黎家唯一的千金,被三位功成名就的哥哥团宠著长大,是南洋千娇百媚的第一名媛,爱开著奔驰大G去打拳,马甲眾多。
初见,雨幕中的八角凉亭下,石桌前稳坐如山的男人赫然入目。她感叹,这位人尽皆知的南洋霸主,拋开他令人敬畏的势力,单单是这张脸,也足够举世瞩目了。尤其是鐫刻进骨子裏的沙伐野性像是鲜衣怒马的沙场王侯。
再次回眸,望著他沉深似海的瞳,自我介绍道:“你好,商先生。你知道麽,其实我的视力一向很好,看上的人,从来不会错。”他的眼神,沉了。
当晚,她看著电脑屏幕上的男人,心想,这座城裏关於他的传言太多,可她对他初见的印象,似乎和传言有些许偏差。
再见,她在学校被人设计。於是,拓印著衍皇集团標誌的豪华车队霸道地停在了教学楼下,无声又高调地为她撑腰。看著他眉心的倦色,她的心,莫名软了一下,贴在他身上的標签那麽多,可她觉得,那些都不是他。
三哥对她说:“別对他好奇,他不是什麽好人。能称霸南洋这麽久,你以为他靠的只是经商头脑?”她沉默了。她从没说过自己喜欢好人!哪怕世人都说他冷淡偏执,她反而觉得这样的他,才独一无二,她对他有了执念。
她对他从一开始的见色起意,到后来的蓄谋已久,这条路,在他的默许下,她走得有些顺畅。那天,她撒娇:“衍爷,牵了手就要负责。”
他退缩了,他怕等她见过他不为人知的一面,是否还能保持现在的初心这於他而言,大概是一场无法言说的豪赌。
那天,故意让她见识到了他暴戾的时候,他问:“怕吗?”她的掌心贴在他心脏的位置,叹道:“我怕你让我等太久。衍爷,我从没说过我喜欢好人,我也没说过,我是好人。”
他说:“这条路一旦走下去,你就没有机会回头了。”他要的女人,势必独一且唯一。若给不了他坚定的承诺,就不该来扰了他的安寧。她语气略囂张:“衍爷,我这个人就喜欢一条路走到黑,从来不回头。"
他动容的哑声呢喃:“这辈子別想逃了,你的一生,我要了。"一切的试探,一切的纠结,在她不避不让的神色中,尽数化为泡影。原来,搅乱他风云的女孩,从未想过全身而退。
第一个情人节,她送他全城告白,他送她满城烟火。两个极其低调的人,在情人节这天,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最高调的方式表达爱意。
她受伤昏迷不醒之时,霸道、冷性情的他,被人暗算时他没哭,被生母诅咒时他没哭,却在她的病床前哭红了眼,为了她,折了腰,屈了膝。
套房的臥室光线柔和,落地窗外是江岸两侧繁华的夜景。霓虹倒映在水中镀上一层凉凉的艳色波光,在夜幕下粼粼浮动。
男人背对著床,一边单手松著领带,一边拉上曳地的窗帘,遮住层层夜色。
臥室空间仿佛骤然小了一倍,隱秘的布置在昭示著什麽,让人好像缺氧,情不自禁地想用力呼吸。
他的影子静静地映在地毯上,恰好蔓延到她的脚尖。
姜嘉弥手撑在身后柔软的床面上,脸颊上是半醉而忐忑的红晕,脚尖天真而不安分地去踩他影子的边缘。
男人抽出领带转过身,目光状似漫不经心地锁定坐在床边的她。
姜嘉弥靠近內眼角的鼻梁一侧有一颗极小的痣,冲淡了五官过分的甜美,盯著人看时有种朦朧不自知的动人。
她动作一顿,默默把腿缩了回来。
空气中,蠢蠢欲动的齿轮慢条斯理地转著,尖牙似的齿叼住她心尖上一点皮肉,再严丝合缝地卡紧、若无其事地转动。
剩她胸腔裏一颗心咚咚地跳著。
他们进门时失控的吻成了过去式,面前的男人忽然变得耐心。
“渴吗?”他问。
他嗓音有些低沉,更多的是略显隨意与从容的磁性。这大概意味著接下来的一切都只需要跟隨他的步调,让人忽然安心起来。
姜嘉弥点点头,脑子发晕。
男人倒好一杯水递过来,她想接过杯子,他却让她就著他的手喝。几口之后她摇摇头,示意自己不要了。
他非常自然地端起杯子,唇贴上她刚才喝过的位置,將她喝剩下的水一饮而尽。
明明已经有过亲吻,现在姜嘉弥却脸红心跳起来。
“砰”的一声轻响,他把空了的水杯放在床头柜上,她下意识去盯著他的手看,就像今晚坐在酒吧吧台边时一样。
他手指修长,骨骼的形状与走向標致斯文,唯有手背上的青筋像禁欲皮囊下的裂痕。
“这个浴室给你用,”他说,“我去隔壁房间。”
姜嘉弥慢吞吞地点了点头,想装作熟稔从容地站起身,面前的男人却没有退开的意思。
她茫然抬起头,四目相接的一瞬他忽然笑了笑,微微压下的眼角令他气质陡然变了,像收心之后成熟又禁欲的浪子。
这神態与气质恰好都无比吸引她。
姜嘉弥轻轻吞咽。
他抬手,五指没入她的长发间,然后手覆在她脑后,將她摁向自己。
两人又吻在了一起,这一次的吻多了些调情的意味,他刻意压著节奏与步调,好像乐於折磨她的同时也乐得折腾自己。
他发现她大概是喜欢他强势,於是便撕开平静从容的表象,轻掐著她脸颊两侧使她张开嘴接受亲吻,再咬她、用力吮吸,另一只手一下又一下地捏著她的后颈。
姜嘉弥倒了下去,雪白的被子像是她身下化开的甜奶油。
他屈膝跪在床沿,膝盖下的床单微微陷落,蜿蜒开细细的纹路。她白皙纤细的腿碰到了他腿侧,被他扣住腿弯往上一提。
笔挺的黑色西裤被牵扯出褶皱。
姜嘉弥头皮微微发麻,紧张与兴奋一起令肾上腺素分泌,让她根本分不清哪种情绪占了上风。
男人的动作强势却又耐心,细致地照料著她。
陌生的人、陌生的温度,还有他身上陌生的香根草木质香调,干燥而有穿透力,有一种阴郁的性感,勾动了她体內名为荷尔蒙的馋虫。
“你身上的味道好好闻。”她眼神朦朧。
在酒吧裏时,她就被他身上的味道吸引过。
“我身上?”他长指从她颈侧摩挲而过,“什麽味道?”
可惜姜嘉弥醉意上头想不出形容词,娇憨地蹙了蹙眉,点头肯定自己,“……就是好闻。”
他低笑,拨开挡住她脸颊与肩颈的发丝,托著她后脑再度吻住她,额角微湿的发丝垂落下去。
半晌,他腾出手摘了腕表隨手一扔,长指指尖勾住她吊带裙细细的肩带,声音哑得厉害,“想好了?”
姜嘉弥呜咽似地“嗯”了一声。
於是接下来的一切顺理成章,只除了一段意外插曲。
但开弓已经没有回头箭了。
混乱中,姜嘉弥像抓住救命稻草那样想喊他的名字,却断断续续的根本想不起来,毕竟几个小时前他们还是陌生人。
“周……”她只能记起姓氏,可怜兮兮地重复著,“周……”
男人捏著她的下巴,哑著声音一字一句提醒她:“周敘深。”
……
**
……周敘深。
姜嘉弥觉得自己梦裏都在念叨这个名字。
她费劲地睁开眼,困倦之余前额隱隱作痛。
醉酒后的记忆终於一点点回笼,身上残留的感觉也跟著渐渐明晰——酸软中又有点放松,像被按摩技师不留情地活动开全身的后遗症。只有个別地方的不適感比较明显,但得益於昨晚男人的体贴耐心,所以倒不至於太糟糕。
只不过借著酒劲儿能做的事,酒醒后就免不了有点怂了,毕竟这种经历还是第一次。
姜嘉弥悄悄裹紧被子,只露出一双眼睛飞快地打量四周。
臥室裏只剩她一个人,但床头却放著一套干净的女装。
她有点局促地坐起身,动作迟缓地走进浴室洗漱。准备好的那套衣服出乎意料的合身,柔软的裙摆不会磨腿,也挡住了她走路时的一点异样。
基於这一点,姜嘉弥忍不住又在心裏给昨晚的男人加了点分。
无论是身高、身材、长相、气质,还是各方面的品味,这个男人都精准踩中了她每一点喜好,简直和她当初性意识启蒙时幻想出来的形象一模一样。在昨晚之前,她根本不相信这世上竟然会有一个人完全吻合这些条件。
回味起昨晚的细节,姜嘉弥又有点脸红。
过程和感受对她来说都有些激烈,回想时是会让人后怕的欢愉,有点超出她的想象。总体来说体验感很好,就是比较累。
昨晚的確是有些冲动,但她並不后悔。
不过,周敘深这个名字……怎麽感觉有点耳熟?也不知道是哪几个字。
姜嘉弥一边努力回忆一边收拾自己的包,却並没有想出什麽结果。
拿著包迟疑片刻,她推开房门。
这个角度看不见客厅全貌,不过目光所及都没有发现人还在的痕跡,她稍稍放松,抬脚踏出臥室。
刚转身准备关门,一道不算太熟悉的嗓音冷不防在客厅裏响了起来。
“吃早餐吗?”
姜嘉弥嚇了一跳,条件反射地抬头望去。
男人背光坐著,面容有点模糊不清,驀地就让她想到了昨晚在酒吧时,他们一开始的几次对视。
第一次转头发现他在看自己时他也是这麽背光坐著,只看得出夹著烟的手指很长。烟头火星吐息似地明灭,让她忍不住想象他咬著烟头轻吸时微微凹陷的面颊,还有吐烟时微眯的眼。
第二次是她先注意到他,接著他仿佛有所感应,抬头看了过来。
第三次说不清是谁先看谁。
“嚇著你了?”男人站起身,慢慢走近。
他的脸终於在视野中清晰,昨晚在床上毫无斯文气质的男人,穿上西装后就变成了人模人样的衣冠禽兽。
姜嘉弥在这一刻对昨晚发生的事有了实感,光是看著他似笑非笑的模样,她浑身上下就又酸痛起来。
只可惜酒醒后没了昨晚的胆量,他们之间曖昧到没有边界的氛围也消失无踪,恢复成了陌生人该有的客套。
至少在她看来是这样。
“我以为你走了。”她轻咳一声,努力正色道,垂眸微微別开目光,藏在长发之下的耳尖默默红了,然后这红晕逐渐蔓延。
对方盯著她,慢条斯理地靠坐在沙发扶手上,长腿微屈。然而哪怕是这种半坐著的姿势也显得压迫感十足。
“我特意留下来等你。”
“等我?我们不是应该……”姜嘉弥欲言又止。
不是应该在追求一晚的冲动后各走各的路,当什麽也没发生过吗?这才是一夜情该有的走向。
这麽想著,她定了定心神,抬眼和他四目相对。
明明男人的眼神中没什麽越界的含义,她却仿佛被他目光烫了一下。
白天黑夜裏看他,完全是两种感觉。
“应该?”男人若有所思地盯著她,“但是昨晚——”
“这点是我骗了你。”姜嘉弥脑子裏的旖旎稍稍冷却,“但这个问题我以为我们昨晚已经达成一致了?”
受家庭环境影响,她对所谓初次的概念並不怎麽在意,但是昨晚她的確趁著醉酒装了傻,没有告诉他实情。
他忽然意味不明地轻笑,“你这个年纪的女孩儿,都像你这麽大胆?”
姜嘉弥脸颊微热,声音低得像在嘀咕,“或许只有我吧。”
说完,她尽量坦然地冲他笑了笑,佯装像他一样是个成熟的社会人士,然而眼尾与唇角的笑弧却青春甜美,和他站在一起气质分明,“反正我们以后也不会见了,我保证这事不会对你有什麽困扰的。”
周敘深眉梢动了动,很像是一时没克制好自己的情绪。
半晌,他说:“如果你改变了主意,想换个方式处理这件事,可以联係我。”
见他没有坚持再谈论这个问题,姜嘉弥松了口气。
至於联係……他们根本没有留下对方的联係方式,大概他也是隨口一说。
“那我先走了?”话音未落,她脚尖就已经朝向了门口方向,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。
见状,他驀地起身。
她眼睛微微睁大,看著比自己足足高一个头有余的男人俯身靠近,他身上的味道隨之將她包围,浸入嗅觉后唤起有关昨晚的记忆。
姜嘉弥不知道他是否习惯把香水点在颈侧动脉处,昨晚她脸贴在他颈边,每一次体温的升高与脉搏的鼓动,都能让被汗水浸润过的味道更鲜明热烈。
她脸微热,下意识往后躲了躲。
周敘深动作一顿,头微微一偏,垂眸去看她,似笑非笑地轻轻挑眉。
然后在她局促忐忑地与他对视的下一秒——
“哢噠”一声,他搭在门把上的手往下一压,替她开了门。
姜嘉弥正尷尬於自己的自作多情,就见他目光下落一瞬,接著便看著她微微一笑,“这条裙子很適合你。”
“……谢谢。”
“不用客气。”他收回手,“昨晚的裙子被我弄坏了,这是给你的赔礼。”
他神態和语气都无比坦然,可也正因为这样,才有一种绅士与下流的微妙反差。
姜嘉弥觉得自己有点招架不住这种正经中又带著不正经的氛围,一时竟然不知道该说什麽才好。
好在对方进退有余,自然而然地转移了话题,“我送你?”
“不用了,我可以自己打车回去。”她想都不想就拒绝。
现在已经是白天,两个人都清醒,还是不要有太多交集比较好。即便是昨晚得知了彼此名字的情况下,他们都心照不宣地没有追问对方究竟是哪几个字。
他看了她好一会儿,“注意安全。”
姜嘉弥没去分辨他眼神中的含义,也没察觉自己踏出房门的脚步有片刻迟疑,但站到走廊上的那一刻,她还是转身朝他笑了笑。
一离开这个房间就有了种回到现实的真实感,也意味著他们之间不会再有什麽了。
目光相接,他忽然开口:“我送你下楼。”
“……好吧。”她犹豫了一下,没有拒绝。
身侧的男人放慢了步速配合她的步调,姜嘉弥走得不算太难受,装一装也看不出什麽异样,只能把苦水往自己肚子裏咽。
这就是快乐的代价吗?
走廊很安静,只有两人踩著地毯的沙沙脚步声。也正因为这样,一言不发的沉默中发酵出一点曖昧与压迫感。
两个人之间仿佛有某种感应,可没有谁出声点破,也都没有阻止。
进电梯时他虚扶了一下她的后腰,而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刻,他手驀地落下去將她揽入怀中,另一只手撑在她头顶的轿厢墙壁上。
他的手几乎能横亙她的腰,体型的差距与荷尔蒙的压制像烙印似地烫了她一下。
明明他们在酒店房间这种更曖昧、更容易擦枪走火的地方都冷静理智,可现在……
呼吸转瞬交缠,唇与唇刚相碰的那一瞬间,电梯猝不及防地停住,显然中途有人要上来了。
“……周先生!”
姜嘉弥匆匆推开他,飞快整理自己的仪容。很快门开了,走进来的中年女人自然而然地站到他们之间的空位上,將他们分隔开。
光可鉴人的电梯门映照出分立两侧、终於回归陌生人距离的两人。
电梯裏很安静,姜嘉弥听见自己的呼吸与心跳由急促一点点变缓。
她没抬眸去看他映在电梯门上的身影,却忍不住去回想刚才那个匆匆结束的吻。
如果电梯中途没停,那又会发展到哪一步?不过她都下楼决定要走了,总不可能还折返回去吧?
一切止步於昨晚就很完美了。
没一会儿,电梯停在一楼。这次姜嘉弥没回头,轻轻呼出一口气后走了出去。
铺著暗色地毯的电梯轿厢裏只剩一道高大修长的身影静静佇立。
男人盯著她步伐匆匆的背影,抬手慢条斯理地整理刚才被扯乱的衬衣,长指抵住领结缓缓推紧。
忽然,他动作一顿,微微偏头后指尖探向颈侧衬衣领下的位置。
抓痕已经结了痂,只剩细微而模糊的疼痛感。
他指腹轻轻摩挲痂痕,神態有了微妙的变化,似笑非笑地继续注视著已经走远了的身影。
直至电梯门缓缓闭合,彻底隔绝一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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