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长期固定?!
姜嘉弥傻眼了,呆呆地看著他。
她只是酒后冲动,想有一个浪漫又没有后顾之忧的夜晚,却怎麽也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种提议。
……而且还是在这样的地点。
“嚇到你了?”周敘深非常‘体贴’地安抚,“看来我应该说的委婉一点。”
没了那晚半醉后误导他的诱人风情,现在她好像才终於透露出属於这个年纪的青涩与天真,有几分可爱的傻气。
胆子再大,阅历也是不够的。
很快,姜嘉弥回过神,“我……”
他挑了挑眉,等待她的后半句。
“抱歉。”她清了清嗓子,“我拒绝。”
虽然表面看上去还挺镇定,但其实她心裏有点慌。
“为什麽?”他看上去毫不意外。
姜嘉弥一时语塞。
大概因为她骨子裏有点浪漫主义,所以不希望那一晚所带给自己的美好体验会变质。当然,可能也是试图避免发生不可控的后患。
跟陌生人一夜情和跟父亲的朋友继续这种关係,这可完全不能相提並论。他们俩没什麽都要在这裏躲躲藏藏,要是真的继续那种关係岂不是要时时刻刻提心吊胆?
何况目前对她来说,这种事也不是必需品。
“那你又为什麽会有这个打算?”姜嘉弥干脆鼓起勇气反问他,“现在你也知道我是你朋友的女儿,你觉得这样合適吗?”
“刚才知道你身份的时候,我的確有点罪恶感。”周敘深叹了口气,仿佛真的被良知拷问得有些愧疚,“毕竟你年纪小,我们之间也算是差了半个辈分。”
她咬著唇,目光中有著浅浅的怀疑,“既然这样……”
他唇角却又轻轻勾起,不疾不徐地打断她,“如果今天是我们第一次见面,那我当然什麽也不会做。”
“这有什麽区別吗?”
“做过和没做过,你说有什麽区別?”周敘深似笑非笑,语气平静自然得仿佛在谈论天气,“抱歉,怕你不能理解我的意思,只好把话说的明白一点。”
闻言,姜嘉弥哑声红了脸。
“你在我眼裏是女人,不是女孩。而我是男人,不是圣人。”他温和的表情不变,“你高估我了。”
她脸上的热意瞬间变得更加难以遏制,迅速开始蔓延。
一个看上去禁欲又自制力十足的成熟男人,说起这种话时的威力不言而喻,更別说他还恰好是她的理想型。
“以后你或许会跟其他人再嚐试这种关係,但嚐试有风险,结果不一定能令你满意。与其试错,不如选择已知的最稳妥的选项,至少目前看来我们在这方面很合拍,不合的也能慢慢磨合,对吗?”
说到“慢慢磨合”这四个字时,他放慢了语速咬重字音,意味深长。
姜嘉弥一下就联想到了那晚的“不合”以及磨合的过程,微麻的战栗顿时顺著尾椎骨的位置流窜到脊背。
某一瞬间,她有点小小的动摇。
但是……
“抱歉,”她別开眼不再和他对视,耳尖凝聚著一抹红晕,“我拒绝。”
虽然看不见此刻周敘深脸上的表情,但极近的距离之下,对方有如实质的目光避无可避。
让人屏息不安的沉默並没有持续太久。
周敘深面色依旧平静,最终一点点扯起唇角,定格成一个涵养极佳的笑容,“我尊重你的想法。”
似乎他是真的就此打消念头了,也没有半点被再三拒绝后的不悦。
听见他这麽说,姜嘉弥竟然有点小小的失落,但更多的还是松了口气,“那……我先出去了?”
说完,她转身去拧门把手。
忽然,她一侧肩膀被握住,他非常绅士地避开了她没被衣料覆盖的位置,只不过指尖与裸露於肩带之外的肌肤只差毫厘。
若即若离,欲盖弥彰。
紧接著,他將她微微滑落的衣领调整回原位,又轻轻摸了摸她的头,动作关切而照顾。
然而说出口的话却是——
“的確娇气。”
“什麽?”姜嘉弥愣住。
他嗓音低沉带笑,“痕跡还没消,看来那晚我还是太过分了。”
她浑身飞速发烫,张了张嘴想说什麽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,只得僵硬地抬手拉了拉刚才被他碰过的衣领,將颈窝挡得更加严实。
“记得挡好。”仿佛觉得仅仅用动作提醒还不够,周敘深再次好心开口。说著他俯身打开了门,像昨天早上在酒店时替她打开房门时一样。
姜嘉弥脑子裏一团浆糊,没有回头看他,探头出去確认走廊上没人后便一溜烟地跑远了,脚步声略显慌乱。
周敘深在裏面无声站了会儿,末了拿起手机走出去。
他没急著去二楼书房,反而不紧不慢地绕去了客厅,驻足在一旁的玻璃展示柜前。
落地柜裏放著不少照片。
简单看了一圈,他目光最终落在一张单人照上。
照片上的少女是恰好褪去稚气的年纪,模样青春靚丽,鼻梁一侧那颗针尖大小的痣也因此格外惹眼。
她穿著胖胖的玩偶服,怀抱著兔子头套冲镜头灿烂地笑著,有种无忧无虑的甜美烂漫。
周敘深静静看了半晌,转身的一瞬敛去了眼底的情绪。
……
一年前,淮城大学。
“小叔,你从淮大走了吗?”电话一接通,周临就急急忙忙开口问道,“司机在不在?”
“在经管学院楼下。有事?”
“正好!有个同学不方便搭校车,你能不能让司机送她到校门口社联招新的位置?她现在就在经管学院门口。求你了小叔,这麽热的天她一个女孩子穿著玩偶服很辛苦的。”
周敘深揉了揉眉心,耐著性子“嗯”了一声,“知道了。”
“谢谢小叔!你今天开的哪辆车?我把车牌号告诉她。”周临的语气称得上有几分热切和高兴,和平日裏的样子不太相同。
周敘深一笑置之,正要回答,余光却忽然瞥见路边醒目而笨拙的兔子玩偶,目光驀地一顿。
“不用了。”
人他已经看见了。
司机得到授意,下车走到那只傻乎乎的垂耳兔面前。短暂交涉后,对方迟疑地跟著司机走了过来。
周敘深收回视线,专注地翻阅手裏的文件。
几秒鍾后,司机將后座车门打开。
穿著玩偶服的人却没第一时间坐进来,而是犹犹豫豫地弯下了腰,甜美清脆的声线被头套掩住,瓮声瓮气地传了进来。
“……谢谢叔叔。”
周敘深翻页的手一停,微微转头,抬眸淡淡望过去。
姜嘉弥忐忑地站在原地。
周临说这是他小叔,既然他们是叔侄辈,她和周临又是同级同学,那她称呼对方“叔叔”应该没错吧?
“上车吧。”
背后是夏日的蝉鸣,男人磁性清朗的声音伴隨著空调冷气一起从车內传出,驀地抚平了燥热。
姜嘉弥正感慨这声音好好听,又倏地一愣。
这声音……听上去好像还挺年轻的?
她訕訕地扯了扯头套,缩著手脚小心地坐进车裏,却因为玩偶服笨拙膨胀的体型有些磕磕绊绊。
头套上的“嘴巴”是唯一能窥见外部的地方,她扒拉著这条缝隙一边透气一边观察,努力把自己缩得小一点、再小一点,免得不小心碰到对方。
都怪周临出餿主意要把头套和衣服缝在一起,害她想摘下头套和別人礼貌地打个招呼都不行。
“很热?”身侧的男人忽然出声。
“啊?不不不,不热。”
胖乎乎的白兔子费力地摇头,细细的手指却始终揪著头套,缝隙裏露出小半张泛著潮红的白皙脸颊,轻抿著的唇上掛著几缕轻飘飘的发丝。
“陈廷。”
“好的,先生。”
司机立刻抬手將空调温度降低。
凉风吹拂,姜嘉弥这才反应过来,“谢谢。”
身侧纸张翻动的声音一直没有停下,期间传来男人淡淡的一声“举手之劳”,显得极为绅士。
有人说绅士到极点就是冷漠,他身上就有一点这样的感觉,不过分寸拿捏得很好,不会让人感到高高在上的冷意。
车裏安静下去。
从经管学院的大楼开到校门口只需要七八分鍾,车很快开到了目的地。
下车后姜嘉弥再次道谢,趁此机会努力透过缝隙打量了几眼,可却只能看到男人喉结以下的位置,唯独看不清脸。
英式西装版型立体挺括,勾勒出宽肩窄腰的视觉落差,係著温莎结的领带上夹著一枚最简单的银色领带夹,呼应著腕表的冷银色。
一个品味很好的男人。姜嘉弥得出结论。
“嘉弥!”等在路边的周临立刻匆匆跑上前,拿著准备好的剪刀在她面前晃了晃,有些歉疚地笑了笑,“对不起啊,害你大热天的这麽辛苦。”
说著哢嚓几下剪断了头套上结实的缝线。
车仍停在路边,但手忙脚乱的少男少女没能顾得上,更不知道车裏的人正静静注视著他们。
周敘深原本只是不经意地抬眸,却若有所思地停住了目光。
头套被摘下来,露出少女凌乱的黑色长发与玫瑰色的脸颊。
她仰著脸,似乎是在埋怨面前的少年,但烂漫的眉眼间却看不出一分真正的责怪。
他静静注视数秒,合上文件,“走吧。”
陈廷忙从后视镜上挪开眼,不再悄悄打量坐在后座的周敘深,只不过仍忍不住回想刚才后者脸上的神情。
他在周家当了好几年司机了,平时周家人聊的那些琐碎家事或多或少听到一些。比如小辈周临最近跟学校裏一个女孩子走得很近,长辈们对此很支持,估计有撮合这两人的打算。
他也算了解周家眾人的性格。比如周敘深其人,情绪很少形於色,对远近亲戚的关心也只是点到为止。
可这两件事放在一起,事情好像就不对味了。
刚才周敘深那个眼神到底是对小辈间的“八卦”感兴趣……还是对人感兴趣?
陈廷被自己的猜测惊了一个哆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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