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姜嘉弥没想到谎言会被当场抓包,条件反射地先看了周敘深一眼,呆立在原地,“我……”
“作业做的差不多了,我就拉著姜姜出来吃顿饭,让她犒劳一下自己。”陈嬗立刻圆场,“没想到这麽巧正好在这裏碰见了,早知道还可以一起吃顿饭。”
顾忌著还有外人在,姜言东没拆穿,只是轻咳一声点了点头。
姜嘉弥回过神,訕訕地问:“爸,你们不是去骑马了吗?”
“这事怪我。”周敘深漫不经心地理了理搭在小臂上的西装,片刻后抬眸微微一笑,“临时会议耽搁了不少时间,所以原本的安排不得不取消。”
姜言东忙摆摆手,“正事要紧,骑马的事改天就行,正好到时候嘉弥也能一起来了。”
说著,他转头用眼神示意,
姜嘉弥一开始抿著唇没说话,最后在姜言东的眼神示意下不得不点了点头。
本来还以为躲过了,结果阴差阳错的还是没避开。
“你们这是吃完准备走了?”姜言东问。
“对,正准备……准备回学校。”姜嘉弥差点说漏嘴,忙掩饰地笑了笑,唇角勾成了月牙尖的弧度。
她脸上带著妆,眼角与唇颊晕染著玫瑰粉,黑色卷发如同簇拥著花瓣的藤蔓,衬得甜美精致的脸有种茫然懵懂的艳色。
“好,要不要让司机送你们?”
“不用啦,陈嬗开了车。”
“那好,你们路上注意安全。”
姜嘉弥乖乖应下,垂著眼和陈嬗一起往外走。
越往前走那道身影就离得越近,直到他们快要擦肩而过时,他忽然绅士地微微侧身给她们让出更大的空间。
她一愣,没忍住抬头去看他,垂在肩头的黑发隨著动作滑落,露出衣领边缘伶仃的锁骨。
长卷发下是瘦削的肩与纤细的腰,贴身的针织长裙勾勒出胸腹与腰臀的起伏线条,该遮的地方一分不剩,却无端有著令人遐想的柔软与纤细。
她眼睫微颤,怔怔地看了他一眼。
周敘深垂眸,幽深的目光將对视定格成缓慢的一秒。
冷木的味道与玫瑰味刹那交融,接著便藕断丝连地被拉扯开,在空中断成嫋嫋的无形丝线。
“敘深,走吧。”
他目光一顿,微微抬起头,片刻间便收敛起眼底细微的情绪,转身平静自若地朝姜言东笑著頷首。
旁边一张张圆桌上都摆著一支红袖玫瑰,花瓣由白过渡为粉,最后在顶端边缘凝聚成荼靡的深红,如同白皙细腻的肌肤被蹂躪至充血,晕开漂亮的石榴籽色。
周敘深淡淡掠一眼,若有所思地捻了捻指腹。
这样的玫瑰,適合开在奶油白的床单上,在摇曳灯影中盛放到极致,直至花瓣都被碾碎。
……
“姜姜?”
“……啊?”
“你想什麽呢。”陈嬗闷笑一声,“还在想周敘深?”
姜嘉弥脸一热,立刻轻声反驳,“我才没有呢。就是觉得这得是什麽运气才正好在一家餐厅碰见,淮城什麽时候变得这麽小了。”
嘴上否认著,刚才周敘深的那个眼神却在脑海裏挥之不去。
陈嬗开著车,想了想说道:“你有没有听过一种说法?当你注意到某个人或事的时候,就会突然觉得生活中好像总能再遇见。但其实频率並没有发生变化,只是你以前没有注意到罢了。”
姜嘉弥有些出神地点点头。
“话说回来,光看外表和气质这男人的確很优质,成熟男人就是不一样啊,不像某些年纪小的……”
说到最后陈嬗声音低下去,更像是自言自语。
“什麽?”姜嘉弥没听清。
“没什麽。对了,下回他们再约骑马,你去吗?”
“应该会吧,我爸话都说到那个份上了,再推掉说不过去。”姜嘉弥头靠在车窗上,“反正只是去骑个马而已,没什麽好怕的。再说了,我又没做亏心事,为什麽提心吊胆的总是我,不公平。”
“老狐狸心理素质过硬,俗称厚脸皮,你没法跟他比。”
她顿时被逗得笑出声,“这样一想好像心裏忽然平衡了。”
看完电影刚到家,姜言东的电话就跟掐准了时间似地打了过来,姜嘉弥拿著手机跑到阳台上去接听。
“嘉弥,明天下午有空吗?”
她心裏有了猜测,但还是老老实实答道:“有的。”
“那要不要去马场玩儿?我和敘深把时间定在明天下午了。”姜言东语气好笑又无奈,“你要是不喜欢或者不想来也没关係,只不过这回不用连爸爸也骗,我会和敘深说的。”
“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,只是不想扫兴嘛。”
“好好好,那谢谢你为我著想。”
她托著下巴歪头笑笑,嗓音甜美清脆,“不客气。”
姜言东拿她没辙,笑问:“那这次你要不要去?”
姜嘉弥唇角笑容微微凝固,犹豫了两秒,“……去吧?”
话音刚落,坐在客厅沙发上的陈嬗忽然抬头往阳台这边看了一眼,她莫名就心虚起来,赶紧解释道:“骑马什麽的不重要,主要就是想陪陪你,等我妈出差回来我就得回去陪她啦。”
“你还真是一碗水端平。”姜言东失笑,“好吧,明天上午下课之后我去接你,先吃个饭,然后再去马场。”
“好,那十一点校门口见。”
……
第二天中午,姜嘉弥掐著时间赶到了校门口,然而仔细环顾了一圈也没看见熟悉的车和车牌号。
还没到吗?
她正准备打电话问问,一辆车却缓缓在面前停了下来。
姜嘉弥动作一顿,抬眼看过去。
驾驶座的车门开了,从车裏下来的男人一身打扮颇为正式,一看就是刚从某个重要会议上赶过来,衬衣领口上还別著银色的钉式领针。
但也正因为太过正式考究,所以显得冷冰冰的不太真实,和充满书香与鲜活气的校园格格不入。
“是姜同学吧?”他问。
姜嘉弥回过神,神情由狐疑转为戒备。
他这又是要干什麽?
周敘深眉眼间笑意淡淡,“我是你父亲的朋友,他拜托我来接你。”
姜嘉弥愣住,一时没反应过来,只觉得这话很熟悉……等等,这不是以前那些坏蛋骗小孩儿的话术吗?
她猛地反应过来,一瞬间又察觉到了他眼底细微得几乎难以发觉的戏謔意味。
“我不认识你。”她脱口而出,身体反应的速度快过思考,转身就走。
手臂驀地被握住,男人磁性带笑的嗓音低低地从身后传来,“小朋友表现不错,安全防范意识很强。”
他掌心的热度攀爬扩散,仿佛有热浪覆过她的耳朵和脸颊。
什麽小朋友……
“你放开我,不要在校门口拉拉扯扯,”姜嘉弥隔著衣袖推了下他的手臂,声音轻得像在嘀咕,“我说了不认识你。”
“这样,”周敘深眉梢微挑,似笑非笑地盯著她,“那我给你父亲打个电话,让他给你解释,证明我说的是真的?”
说完他拿起手机,一副真要打电话过去的样子。
姜嘉弥想也不想就伸手阻止,急急忙忙地捂住他的手机屏幕,“不要!”
真把这种事告诉姜言东不是莫名其妙吗?也太羞耻了。
周敘深垂眸瞥了一眼,没他一掌长的手机却比她的手大了一圈,严严实实地托住了她的手。
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,纤细的手指一下全缩了回去。
他抬眸,恰好对上她略显躲闪的眼神。
周敘深握了握手机,指腹从她触碰过的地方轻轻摩挲而过,动作並没有避讳她。末了才勾唇笑笑,“上车吧。”
姜嘉弥飞快別开眼,假装没看见他的举动,背在身后的手却悄悄攥紧,“怎麽是你来接我,我爸呢?”
“我恰好顺路,所以代替他来。”
顺路?
她怀疑地看了他一眼,“从惟森过来好像是相反的方向。”
“我不是从公司过来的。”他好整以暇地看著她,“还有问题吗?”
迟疑两秒,姜嘉弥抿著唇摇摇头。
见状,周敘深替她拉开了副驾的车门,她伸向后座车门的手默默收了回来,別扭又生疏地说了句“谢谢”。
坐进副驾后正要係安全带,姜言东却一通电话打了过来。姜嘉弥只好腾出一只手接通,把手机靠近耳边,“爸。”
“敘深顺路去接你了,你上车了没有?”
她试图把安全带係好,然而单手操作起来有点笨拙,“上——”
一阵阴影忽然投下,惊得她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,下意识地往后瑟缩了一下。
周敘深恍若未觉,俯身撑在她身侧,低头径直替她將安全带拉到合適的长度,最后干脆利落地按下插扣。
“哢嗒”一声,他长指微微下滑將安全带松开,安全带便无声收紧贴合,勾勒出起伏姣好的线条,將她束缚在座位上。
胸口隨著呼吸起伏,姜嘉弥不得已,只好连呼吸都屏住。
周敘深没退开,盯著她要看著就要张口说什麽,她想都没想就直接伸手捂住他的唇。
他挑眉,无声望著她。
“嘉弥?”电话那头的姜言东追问。
“我,我在听著呢,刚才信号不太好。”酥麻从掌心一路传到后颈,姜嘉弥慌忙应声,触电似地收回手,却驀地反被男人紧紧攥住手腕。
她睁大眼,试著挣了挣,可却撼动不了分毫。
温热的指腹轻轻摩挲她手腕內侧,周敘深唇角笑弧不变,目光却沉甸甸地压在她身上。
“哦,我问你上车了没有。”姜言东又问。
“……上车了,”姜嘉弥別开脸,掩在长发下的耳朵不受控制地充血变红,“正准备从学校这裏出发过去。”
“那好,我也快到了。”姜言东笑嗬嗬的,“一会儿见。”
她心跳急促凌乱,余光忍不住频频瞥向自己被扣住的手腕,心虚含糊地“嗯”了一声。
电话掛断了。
姜嘉弥倒扣住手机,努力严肃又有底气地望著面前的男人,却忍不住悄悄又往后缩了缩,“你抓著我干什麽。”
周敘深偏开脸低笑一声,“你怕我?”
“才没有。”
“那躲什麽,我会吃了你吗?”
“……我不喜欢你身上的古龙水味道,所以才躲远一点。”姜嘉弥刻意地捂住鼻子,声音瓮声瓮气的,却忍不住借著动作的掩饰轻嗅,像上癮了似地汲取他身上氤氳著体温的木质香。
周敘深掀起眼盯著她,不容反抗地把她这只手反剪到背后,却好脾气地笑笑,“是吗。”
她眨了眨眼,不说话。
虽然他用的力气不至於弄疼她,但被桎梏住的感觉却让她有点忐忑。
他俯身靠近,脸上的笑意渐渐隱没,只剩眼底一点似笑非笑的痕跡,目光仿佛只是漫不经心地锁定她。
深邃的眉眼轮廓凑近后有种难言的吸引力与胁迫感。
“我怎麽记得,那晚有人说‘喜欢’。”
她指尖颤了颤,强自镇定,“你记错了,我没说过。”
“那为什麽脸红?”
“……我没有。”
姜嘉弥虚张声势地別开脸,心裏有点懊恼。
以前也是这样,好几次都是她自己没觉得脸上热度上去了,陈嬗却说她从脸颊一直红到了脖颈和耳朵。
周敘深眼眸微眯,就这麽看著她,目光难辨。
车內驀地陷入短暂的安静,她不自觉地將呼吸放轻放短,明明知道不可能,却还是怕心跳声被对方窥闻。
她满脑子都是自己抱著周敘深脖颈,把脸埋进他颈窝的画面。
脉搏、温度与冷调木质男香,是勾动荷尔蒙的绝妙诱饵。
她一闻就动摇,只会乖乖上鉤。
就如同现在。
姜嘉弥悄悄吞咽了一下,思绪乱哄哄的,努力做最后的挣扎,“你快松手……作为绅士不该出尔反尔,还应该保持距离。”
周敘深眉梢动了动,忽然盯著她勾唇轻笑一声,“就不怕我是装的?”
她愣住,怔怔地看著他。
他低下头,唇缓缓凑近她耳畔,声音压低放轻之后多了点沙哑。
“我还会做更不绅士的事,信吗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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