contentstart-
这条语音姜嘉弥是屏息听完的,
结束的那一刻还没来得及松口气,一颗心就被他那声“周老师”给勾了起来。
像是脑子裏有根弦被倏然拉紧,接著又被人拨弄著颤了颤。
她急急忙忙回复:[你怎麽能这麽跟他说。]
这条消息发出去后,
她突然想起什麽似地赶忙回头,心虚地看了一眼餐桌前的陈嬗。见对方毫无察觉,
这才又松了口气转回身,磨磨蹭蹭地攥著手机没动。
没等她再发下一条消息过去,周敘深就回复了,这次还是语音。
姜嘉弥悻悻地垂下头,
前额抵住了面前的墙壁,
整个人像正缩在角落裏面壁思过。
她咬著唇,拿著手机慢慢靠近耳畔,
心情有点微妙。
就像小时候生病一连好几天都要打针,第一次还不知道针尖扎进肉裏是什麽感受,
第二次再去打时已经能提前预料到那种痛感,针尖还没扎进去就会抑制不住地哆嗦。
她现在就是这样的状態,
明明还没点开这条语音消息,
耳心已经开始发酥发麻。
“这样不好吗?”周敘深很好脾气地和她‘讲道理’,“既然我要指导你的马术和课业,
你叫我老师是很合適的。难道以后你一直要用‘周先生’这麽生疏的称呼?恐怕你父亲也会觉得很奇怪吧。”
他现在这些理由倒是冠冕堂皇,
却对自己昨晚的恶劣只字不提。
姜嘉弥揉了揉耳朵,
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戳著墙壁。
她只有两次叫过周敘深“老师”,
一次是在小礼堂的后台,
另一次就是昨晚在酒店套房裏。
这两次都和“尊敬”两个字扯不上任何关係。然而任谁来看,也都不会联想到他们之间有关这声“老师”的不单纯。
片刻后,周敘深又发来一条消息。
“当然,也不是非要这麽称呼不可。我和你父亲是朋友是好兄弟,
按照辈分,你也可以叫我‘叔叔’。”
他低笑一声,这句话说得有些意味深长,也有著显而易见的逗弄意味。
姜嘉弥窘迫地闭了闭眼,深呼吸之后慢吞吞点著屏幕回复他。
姜嘉弥:[动画表情]
姜嘉弥:[反正不管哪个称呼,都是在占我便宜]
聊天界面上,她发出去的那只手绘的小猪正生无可恋地摊在地上,时不时左右翻滚一下。
很快,屏幕上方出现了“正在输入”四个字。
周敘深:[如果我真的想占便宜,可不仅仅是一个称呼而已。]
“姜姜,你在那儿干什麽呢,面壁思过?”陈嬗揶揄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,“还是说决定不能沉迷於男色了要清心寡欲,所以躲起来反省自己呀?”
姜嘉弥嚇了一跳,原本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周敘深发来的那句话上,现在也顾不上了,窘迫地转身走回去坐好,“你说什麽呢,我就是回一下周临的消息。”
“回周临的消息需要躲起来吗?”陈嬗笑眯眯地看著她,“是周先生吧?”
姜嘉弥没有反驳,端起牛奶別开脸喝了几口,然后故作严肃地指著陈嬗面前的那杯,“这是我给你倒的爱心牛奶,快全部喝掉。”
“姜嘉弥同学,你知道皮肤白的人脸红很容易看出来吗?还有,你话题转得真的很明显。”
“……这种事情,看破不说破。”
陈嬗投降似地比了个“OK”的手势,忍著笑把杯子裏的牛奶喝得干干净净。
吃完早餐,姜嘉弥钻进书房做新布置的小组作业,对著电脑一忙就是一个小时。结束后她站起来活动放松,跑到厨房给自己又倒了杯温水。
书房有一面墙装著朝阳的窗户,尺寸可观,她端著水杯愜意地將窗帘彻底拉开,站在清透温和的阳光之下,琥珀色的眼珠顏色因为光照而越发浅淡清透,脸颊边细细的绒毛也被照得朦朧可见。
好像还缺了点音乐?
姜嘉弥习惯性地拿起手机去歌单裏挑,平时还挺喜欢的歌现在却看得她兴致缺缺,翻来翻去都没有想听的欲望。
忽然,她手一顿,想到了昨晚在周敘深车裏听的那首钢琴曲。总觉得那首曲子不仅適合昨晚那种氛围,也很適合现在听,可惜她想不起名字了。
姜嘉弥只好隨便挑了一首钢琴曲將就一下。
她把手机搁在一边,让它自顾自地放著,自己渐渐出神。
周敘深的外表確实很吸引她,但从他的言行举止以及其他相处时的一些小细节来看,他的內裏也很有魅力,虽然常常让她觉得有点捉摸不透,但这种神秘也是吸引她的原因之一。
她突然有了想了解他的念头。
或许……以后可以从周临口中多了解一下?
姜嘉弥喝完杯子裏的水,关掉音乐,重新在书桌前坐下,把还剩一小部分的作业彻底收尾。做完后也没闲下来,而是从书架上抽出上周没来得及看完的书,一个人安安静静地读了一会儿。
临近中午,陈嬗来敲书房门。
“来啦。”姜嘉弥把书放好,起身推门出去。
她们休息日喜欢一起做饭,平时上门做饭打扫的阿姨也不会来,只会提前把食材准备好。
两人聊著天,嘻嘻哈哈地做好午餐,吃完饭又一起消食。
然后就是固定的电影环节。陈嬗喜欢看电影,姜嘉弥只要人在这裏也没別的事情要忙,基本都会陪她一起看。
陈嬗拉好窗帘,又用零食水果和酸奶把茶几塞得满满当当。虽然她们食量不大根本吃不了这麽多,但是气氛必须要到位。
“快来快来,我要开始放了。”
“等一下,我接个电话。”姜嘉弥看了眼屏幕上陌生的来电号码,示意陈嬗先別说话,然后才接起来,“你好,哪位?”
“您好,请问是姜小姐吗?”
“我是。”
“我是VV的店长,您的餐品已经送到小区门口了,需要您的许可安保才能让我把东西送上楼,麻烦您了。”
“VV?可我並没有订你们的餐点,而且我记得你们不提供外送服务?”
更何况是店长亲自送呢?
“通常来说是这样的,”店长笑著答道,“只不过周先生的要求,我们不好拒绝。”
周先生?姜嘉弥一愣,“你是说周敘深?”
“是的。”
“……好,我知道了。”
十分鍾后,门铃响了,姜嘉弥起身去开门。
门外的店长看见是她后愣了愣,笑容驀地更灿烂了,“姜小姐下午好,原来周先生说的姜小姐就是您,怪不得刚才我觉得声音很熟悉。”
年轻漂亮又有钱,店长对这位vip客人记忆深刻,每次接待都会特意留好窗边的位置。
面对这位店长一如既往的热情,姜嘉弥第一次感到局促,接过东西后干巴巴地道了谢,又拿出钱夹准备按照店裏的消费习惯给一点小费。
对方立刻摆手拒绝,表示周先生已经给得足够多了。
“那好吧,谢谢你。”
姜嘉弥关上门回到客厅,把VV標誌性的孔雀石色包装盒放到了茶几上,在陈嬗打趣的目光裏訥訥地坐了下来。
“这叔侄俩怎麽回事?前后脚送一家店的东西。”陈嬗玩笑道,“昨天侄子送,今天叔叔送?”
“我先问一下。”姜嘉弥清了清嗓子正襟危坐,拿起手机点开微信。
他们之间的对话还停留在“占便宜”这个话题上。当时她没有回复,周敘深也没有继续说下去。
[如果我真的想占便宜,可不仅仅是一个称呼而已。]
再看见这句话,她还是免不了有点局促。
姜嘉弥:[谢谢你送的甜品,刚刚拿到]
姜嘉弥:[动画表情]
姜嘉弥:[为什麽会想到给我买这个?]
周敘深並没有马上回复,过了几分鍾才回她:[看到你喜欢,路过的时候顺路买了。]
果然是因为那条朋友圈。
姜嘉弥:[你怎麽会知道是这家店?]
周敘深:[问了秘书。]
周敘深:[在开车,一会聊。]
姜嘉弥不敢再发消息打扰他,回了个拚命点头的小女孩表情后就退了出来。
“能吃吗?”陈嬗托著下巴好整以暇地看著她,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盒子。
她眨了眨眼装傻,“当然能吃啦,吃的买来不就是吃进肚子裏的吗?”
“看破不说破。”陈嬗煞有介事地点点头,憋著笑把盒子从上到下地拆开。
盒子裏放著白巧克力做的“鸟笼”,笼子上撒著碎金箔,裏面层层叠叠地放著不重样的甜点。
姜嘉弥呆了呆,“怪不得这麽重……这麽多我们两个人怎麽吃得完,还是把辛妍也叫过来吧?”
“好,我去给她打电话,然后再去煮咖啡。”陈嬗正要站起身,忽然又笑著问,“这回不拍照了吗,早上周临送的蛋糕都不是都拍了?”
姜嘉弥犹豫片刻,摇了摇头。
然而等陈嬗起身去厨房了,她还是忍不住拿起手机拍了一张。只不过这次不准备发朋友圈。
忽然,她注意到了盒子裏那张白色卡片。没有任何浮夸的装饰,不大的纸片就这麽被隨意塞在一旁。
她小心抽出来,翻到写著东西的那一面,上面的笔跡流畅清晰,能隱约看得出写字的人略显凌厉的运笔习惯。
Gymnopédie
No1
没有落款,没有其他字句。
姜嘉弥却怔了怔,不自觉地抿著唇笑了起来。
虽然她这门语言学得不太好,但也能认出是法语,而且就是昨晚他放给她听的那首钢琴曲。
,喜欢的话,我可以把名字写给你。
还以为他只是隨口一说,又或者已经把这种小事给忘记了,没想到竟然还记得。
姜嘉弥把他写的曲名记在了手机备忘录裏,接著便对著这张纸片犯了难。
这个该怎麽处理呢?直接扔掉吗?
想了想,她起身回到书房,把纸片夹在了自己上午刚看过的那本书裏。
**
晚上八点,正是酒吧裏人开始多起来的时候。
程寧提前把二楼的某个卡座留了出来,那裏视野好,但又不是人来人往必定会经过的位置,所以私密性也还不错。
然后他和上回一样,提醒安保和服务生一会儿多留意那桌的客人,別让任何人去找她们的麻烦。
“看仔细了啊,有什麽事第一时间来找我。”说完,程寧就又转身忙去了。
过了大概十几分鍾,姜嘉弥她们就到了。
服务生带著她们径直上了二楼,又按照程寧的吩咐给了度数並不高的酒。
“现在几点了?”纪辛妍问。
姜嘉弥看了眼手机,“还不到八点半。”
台上暂时只有预热的DJ,程寧请来的地下乐队还没有上场。
“我们今天都是陪陈嬗约会来了。”纪辛妍笑嘻嘻地端起杯子跟姜嘉弥碰了碰。
陈嬗正趴在栏杆上百无聊赖地往下看,闻言回过头,栗色的卷发半掩住机车外套上暗色的花纹,深刻的五官被光影描绘,有种错乱的颯爽与美艳。
“你们一个有男朋友,一个有‘工具人’,总得让我也有春风一度的机会?”
“你放心,到时候我们绝对不打扰你。”
……
晚上十点,CBD许多大楼依旧灯火通明。
因为时差的关係,惟森与某家德企的视频会议刚刚结束。
会议室裏有人在整理资料,有人还在位置上劈裏啪啦敲著键盘,直到被提醒很晚了今天先到此为止,眾人才三三两两地离开。
等会议室裏的人都走干净了,周敘深才闭眼微微后靠,捏著眉心缓解倦意。
忽然,他掀开眼,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机,径直打开微信。
看见那个卡通小女孩头像的瞬间,他眼底划过难以察觉的淡淡笑意,眉眼间漠然冷肃的神態微微消散。
点开头像,一眼就能看到她朋友圈又添了新內容。
周敘深点进那条动態,看清配图时,眉梢却微微挑起,继而沉默地看著她和朋友们在酒吧霓虹灯光下的笑脸。
和她同框合影的甚至有几个陌生的青年。
半晌,他退出微信,拨通了某个电话。
等待接通的忙音一声又一声地响著,仿佛下一秒就会因为迟迟无人接通而掛断。
周敘深耐心地等著,搭在桌沿上的手指规律地一次次轻点,半垂著眼的样子看上去很平静。
“喂?”终於,电话接通了。
她似乎特意远离嘈杂的声源找了个安静地方说话,或许手还捂著听筒,柔软清亮的嗓音被拢在他耳边。
他笑了笑,“在外面?”
“你怎麽知道的?”
“你发了照片。”
“哦对,我没屏蔽你,你是能看到的。”她说,“你打电话来是有什麽事吗?”
周敘深唇角的笑弧不动声色地消弭,“喝醉了?”
“没有啊,寧哥不准我们彻底喝醉的。”否认之后,姜嘉弥乖乖地为自己辩解,像是给老师匯报情况的好学生,“而且他有找人照顾我们,很安全。”
他起身往外走,“有没有司机来接你们?”
“没有,但是辛妍她男朋友会顺路送我,陈嬗也有人送。”
“这样不安全,也会麻烦不必要的人。”周敘深嗓音很温和,循循善诱似地,一步步指导她应该怎麽做,“正好我刚从公司离开,可以来接你,你的朋友也能早点回家。”
“……太麻烦你了吧?”
“顺路,不麻烦。”
既然这样……
姜嘉弥慢吞吞地回头看了一眼。
陈嬗和那个乐队贝斯手已经不在位置上了,纪辛妍正靠在她男朋友肩膀上昏昏欲睡,看上去確实需要早点回家。
怎麽不知不觉她们两个都有人陪著了呢?就她一个人形单影只。
姜嘉弥眨了眨眼,若有所思地握著手机贴近耳畔,电话那头的人没说话,十分耐心且包容地等待著她的回答。
“那好,你来吧。”她答应下来,“谢谢你哦。”
周敘深拿起办公桌上的车钥匙,“和你的朋友坐在一起等,不要落单,我十五分鍾后到。”
“好。”
掛了电话,姜嘉弥拿著手机回到座位上,把周敘深要顺路来接自己的事说了。
纪辛妍点头,“那我们就先陪你等著,等他把你接到了我们再走。多亏这位周先生,我才能早点回家。”
说完,她端起杯子跟姜嘉弥碰杯,接著把最后两口酒一饮而尽。
姜嘉弥便也端起杯子喝了两口,冰凉的酒液滑过喉咙时,她忽然发现了一个刚才被忽略了的问题。
这时候酒吧人正多,周敘深就这麽进来带走她也太显眼了吧?万一人群裏就有人认识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呢?
不行,这样也太不保险了。
想到这,她给他发了条消息:[你不要进来,我出去找你。]
消息发送以后,她就开始专心等待十五分鍾的倒计时,最后提前五分鍾拿著包一个人溜到门口。
夜风徐徐,酒意越发上了头。
还没到十五分鍾,她就远远地看到了周敘深的身影。
霓虹之下,男人高大修长的身形被光影勾勒,不知是因为那一身衣冠楚楚的束缚还是气质使然,他身上有著和这裏格格不入的优雅与漠然。
仿佛对於任何人,他都只是在冷眼地旁观与审视,就像他们第一次见面时,他半垂著眼坐在暗处抽烟时一样。
烟草燃烧出的白烟,更像一层朦朧的屏障,一切都看不真切。
直到他转过头时看到她。
姜嘉弥呼吸一窒。
回忆与现实重合又分离,此时此刻那人正朝她走来,越来越近,模糊的脸也渐渐清晰。
他走过来时似乎蹙著眉,站定后才又松开。
“怎麽一个人站在外面?”
姜嘉弥弯起眼眸朝他笑笑,似乎想用这笑容表示歉意、向他示好,因此不论是浸润了糖浆似的眼眸还是鼻梁一侧的那颗小痣,都毫不吝嗇地释放著甜美的意味。
她身上的裙子面料软而贴身,看上去有些眼熟。
他们在餐厅“偶遇”那次,她身上穿著的就是这条裙子。
那时她身边站著她的朋友,而他身边站著她的父亲,擦肩而过时,她恍然不知地暴露出自己身上一切诱人的细节。
就像现在一样。
“辛妍去卫生间了,她男朋友要等著她。”她背著手站好,“但我怕迟到,所以一个人先过来。”
“迟到也没关係。”
她没爭辩,只是摇了摇头。
周敘深看著她平静地笑笑,“喝了多少,还能走得稳吗。”
“当然可以!”她立刻向他展示,径直朝他面前走了几步,將他们之间本就不远的距离再次缩短。
一个……触手可及的距离。
他却没有动,只是朝她伸出一只手,“需不需要牵著你走?”
姜嘉弥看了看他的手,又迟疑地抬眸望著他,隨著眼睫一下下地眨动,目光也渐渐变得犹豫。
她张了张嘴,最后还是把手放入他掌心。
只是牵个手而已。
周敘深收拢五指,绅士地虚握著她的手,带著她朝停车场走去。
“你的提议可能是正確的。”姜嘉弥茫然地点点头,一本正经地感受和分析著,“我现在觉得自己腿好像有点发软,像踩在棉花上。”
他微微勾唇,“需要背你吗?”
“不用。”她摇头。
“今晚玩得开心吗?”周敘深忽然问。
姜嘉弥答道:“开心。”
“合影裏的都是你的朋友?”
“不是的,有几个是今晚来酒吧演出的乐队成员。”
他“嗯”了一声。
很快,两人走到车前,车灯隨即闪了闪。
周敘深走到副驾一侧,先一步体贴地將车门拉开。
姜嘉弥乖乖跟在后面,见状正要上前,刚打开一掌宽缝隙的车门就又被“砰”的一声关上了。
她嚇了一跳,仰起头想问他怎麽了,却驀地被揽住后腰,整个人跌进他怀裏。
男人修长的大手撑在紧闭的车门上,手背上的青筋隨著用力而浮现,另一只手却舍不得这样用力,只能收著力道扣紧她后腰,任由柔软的针织面料在指缝间堆积出褶皱。
这一回所谓的“绅士”等不及关上房门,仅仅是走到暗处,就无可自抑地撕去了冠冕堂皇的外衣。
姜嘉弥背靠著车门,明明张著嘴却连呜咽声都发不出,只能被酒意推动著一点点沉溺於这个吻裏,明明觉得事情发展成这样好像不太对,却还是昏了头似地试图主动去回应。
原来从微醺到醉酒不需要再喝一杯,只需要一个吻。
让她回过神的是关门时的重响。
周敘深抱著她坐进后座,错误的地点、昏暗狭窄的空间,这一切让一个简单的吻都变得好像在偷偷犯罪。
灼热的呼吸与唇齿,让她像块轻飘飘的棉花糖一样渐渐融化。
在这种时候,浅嚐輒止这四个字似乎无法成立了。
周敘深捏著她的后颈,这动作不知是想让她昏头还是想让她清醒,又或者是想让她这块可怜兮兮的棉花糖不至於化得太狼狈。
她在吻的间隙努力呼吸,他却凑到她耳边,漫不经心地低笑,“要不要我开车去酒店?”
姜嘉弥愣住,不自觉地顺著他话裏的意思点头,反应过来后又赶紧摇了摇头。
让她没想到的是,周敘深竟然微微頷首,“不要?“那算了吧。”
昏暗之中,她訥訥地注视著他凌乱的衬衣领口,没有说话。
他又问:“记得今天是周几吗?”
“周……周天?”姜嘉弥胡乱抓住散乱的思绪,无措地舔了舔唇,像是在安抚自己。
“嗯。”他低笑,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,像在哄一个得不到糖果的孩子,“今天是周天,不是周六,所以我要遵守你给我的‘约法三章’。”
顶点小说网首发-contentend