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话音刚落,
衣物摩擦的声音再一次清晰地响了起来,很像是她不止一次听见过的、非常熟悉的声音。
她脑海裏甚至浮现出了画面——修长的手指挑散了领带,將其从翻折的衣领下抽了出来。
他……他在脱衣服?
姜嘉弥张了张嘴,
没有出声。
“你以为我在干什麽?”默然片刻,周敘深失笑。
虽然书房裏並没有別人在,
但她还是飞快地取消了免提外放,重新把手机放到耳边。“我,我不知道呀,隔著屏幕又看不见。”
“如果我说我正在脱衣服呢?”
“脱衣服?”她更懵了,
想象力都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发散。
所以刚才听见的,
的的確確是脱衣服解领带时弄出来的动静?
周敘深似乎把手机拿远了点,因为听筒裏传出来的轻笑有种雾蒙蒙的距离感,
听不太真切。
“放心,只是外套和领带而已。”他声音又驀地贴近,
还掺杂著未褪的笑意,“只不过你大概需要等我十分鍾。刚才咖啡不小心碰翻了,
我必须先处理一下。”
……噢。
原来只是衣服被咖啡给弄脏了。
姜嘉弥晃晃悠悠的一颗心终於落回原处,
又被自己无端的联想给弄得脸红心跳。
“那你快去弄吧,等你处理完了再打给我就好了。”
刚才他肯定是知道她想歪了,
所以才故意说那些引人误会的话。
周敘深“嗯”了一声,
就在她以为他要掛断电话的时候,
听筒裏忽然传来他温和询问的嗓音,
“刚才会不会太凶?”
“嗯?”姜嘉弥一愣,
回过神认真想了想,回答道,“严厉一点挺好的,我爸他们对我都舍不得说重话,
总让我觉得自己好像已经做得很好了。”
“不是好像。”
她一怔。
“你的確已经做得很不错了,”周敘深笑了笑,“但我希望你能做得更好。”
姜嘉弥没想到他会这麽说,更没想到自己会被一句“做得很不错”给夸得有些不好意思,是因为“严师”的肯定会更让人有成就感吗?
“我会努力的。”她小声又谨慎地道,生怕他误以为自己骄傲了。
掛断电话后,姜嘉弥对著方案裏被他指出不足的地方冥思苦想,可又实在没有头绪,只能懨懨地趴在桌上叹气。
说是十分鍾,周敘深就真的只耽搁了十分鍾。等他换好衣服回来,两人便自然而然地继续刚才的问题。
“你修改这部分內容的时候,都看了哪些参考资料?”周敘深问。
姜嘉弥没停笔,飞快记录著他刚才说的要点,分神回答道:“桌面上还没来得及归类的都是,我都下载下来了。”
电脑刚刚打开了屏幕共享,方便他直接指出问题。
“你確定?”
“……是不够专业吗?还是我找的方向不对?”
“的確。”
她刚写完最后一笔,就听见他慢条斯理地念道:“‘让老师留宿的一百种方法’?”
……?
姜嘉弥茫然地抬起头,大脑宕机。
她目光缓缓移到电脑屏幕上,从两排图標中找到了一个后缀为avi的文件,那是一个视频,还是一个封面有点色气的动漫视频,只不过大概是女性向作品,所以画风很唯美浪漫。
只要不傻,一眼就能知道那是什麽。
一股热浪驀地浮上脸颊,姜嘉弥尷尬到坐立难安。
虽然身为成年人看这种东西没什麽不对的,但是私下看和被別人抓包根本不是一回事……不对,这个视频根本不是她下的啊,她根本不知道为什麽会出现在桌面上。
这麽严谨正经的教学过程中发生这种“意外”就算了,视频名字还偏偏叫什麽“让老师留宿的一百种方法”!
“標题很应景,但应该不需要一百种方法。”周敘深低低地笑了一声,“以及,如果你想学习什麽,有我这个现成的老师在,没必要舍近求远。”
听著他意味深长的语气,姜嘉弥觉得自己快熟透了。
“不是我……”她红著脸憋出一句,自己都觉得很像在嘴硬,“真的,我也不知道为什麽桌面上会有这个东西。”
说著,她手忙脚乱地关掉了屏幕共享,然后將视频刪除。
“是你的也没什麽,你已经成年了,这是你的自由。”
姜嘉弥张了张嘴,最后有气无力地抬手捂住脸。
算了,也解释不清楚,就算他误会了也没什麽,只是短期內有点尷尬罢了。只要他们都不提起,这事就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。
就是以后更没办法坦然地把“老师”这个称呼和他联係在一起了。
“一会把你查到的那几篇论文发给我,我抽空看看。”周敘深语气自然地转移了话题,勉强把她从窘迫的情绪裏拉了出来。
姜嘉弥赶紧“嗯”了一声,又局促地问他:“那,你现在还要继续讲吗?”
他好整以暇地反问:“为什麽不?”
她掩饰似地轻咳一声没说话。
但他也並不是真的要她回答,很快便把话题带回了正事上,语气也不再有隨意逗弄她的意味,变得平静沉稳。
考虑到还要“补课”,所以方案裏有的问题他並没有细说,而是留著准备见面的时候再讲,这样也比电话裏交流更清楚。
但姜嘉弥觉得,当面指导她可能会更紧张。
十几分鍾后,这通电话才掛断。
外面隱约传来开关门的动静,姜嘉弥猜测应该是陈嬗下课回来了,於是关了电脑起身出去。
她一推开门,果然看见陈嬗正站在玄关处换鞋脱外套。
“回来啦。”
“嗯,你又在书房待了一下午?在忙小组作业?”
“那倒也不是。”忽然,姜嘉弥目光炯炯地看过去,“陈嬗同学,我问个问题,请你如实回答。”
“怎麽了这是?你问吧。”
“昨天你用过书房的电脑吗?”
“用过啊,怎麽了?”
“桌面上那个视频,是你下载的吗?”
“视频?”陈嬗略一思索,立刻恍然,“哦,你说让老师留宿的那个?是我下的,昨天有朋友发给我让我赶快下载,我还没来得及看呢。你看了?怎麽样,画风美型吗?”
“別说了,你可把我害惨了。”姜嘉弥抱著抱枕缩到了沙发上,有气无力地控诉。
“怎麽了?你別告诉我你手滑把视频发给別人了?”
“也差不多了。刚才周敘深帮我指导之前参赛的策划书,结果看见了那个视频,以为是我下的。”
可惜她可怜兮兮的表情和语气並没有得到陈嬗的同情,后者没憋住笑出了声,“怕什麽,这也算是一种情趣嘛。”
“明明很尷尬好不好!”
“好好好,是我错了,应该销毁罪证的。为了赔罪,你隨便挑一家餐厅,我请客。”
“请客就不用啦。”姜嘉弥忽然想到了之前答应周临的事,“上周周临说这星期有空的话一起吃个饭,你要一起去吗?”
陈嬗若有所思地端起水杯喝了几口,喝完才慢悠悠地道:“去啊,为什麽不去。”
“那我给他回话了哦!”
“回吧。”
姜嘉弥一边发微信,一边溜进厨房打开冰箱,“陈嬗,你要吃甜筒吗?”
“我暂时不想吃甜的。不过姜姜,你是不是忘了你生理期快到了,这两天记得少吃一点凉的。”
闻言,姜嘉弥手一顿。
这麽一算日期,例假造访的时间刚好赶上了周六
她合上冰箱,正考虑著要不要先跟周敘深说明一下情况,就接到了梁荷打来的电话。
“嘉弥,这周日妈妈可能陪不了你了,”梁荷歉意地道,“我得出一趟差,周六晚上的飞机,不过你周六要是没安排的话,我们可以一起吃晚餐。”
姜嘉弥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,“好啊,我没安排。”
“那你想吃什麽?我提前订餐厅。”
“就订我们都喜欢的那家吧。”
“好,到时候我开车来接你。”
“不用啦,你那麽忙,我可以自己开车过去。”
跟梁荷约好之后,姜嘉弥默默点开微信,跟周敘深说了自己不得不爽约的原因,然后补上一句:[我们可以下周再见面]
过了大概半小时,周敘深回她:[没关係。]
接著又说:[不过下周我要出差,可能没办法赶回来。]
姜嘉弥:[我只是想表达“这周不行,下周可以”的意思,我不急著见面,你好好忙工作吧]
紧接著她发了个静態的小表情,粉色的兔子竖著耳朵托著脸颊乖乖坐好,却莫名透露出一点此地无银、强自镇定的意味。
周敘深:[你也不用把我想的这麽……]
过了片刻,他才不紧不慢地补全:[急色?]
姜嘉弥有点窘,又忍不住腹誹。虽然人前他的確很正人君子,但人后的某些做派实在和“君子”两个字没什麽关係。
但是她没说破。
[好的^_^]她回复道。
这天之后,两个人还是偶尔会用微信联係,但谈及的內容都很正经,只和她改到一半的方案有关,没人提什麽时候再见面的事,连见面“辅导”的事也暂时搁置了。
只不过,姜嘉弥能从他回复的时间间隔推测出他这几天真的很忙。
有时他好几个小时都没回复,再出现时一定告诉她“抱歉,刚才在忙”,但发来的有关策划的修改建议依旧尽心尽责。
周六下午,姜嘉弥自己开著车赶往市中心的那家餐厅。
梁荷订的位置是个安静的靠窗角落,掩映的绿植增加了私密性,侧头望过去则是俯瞰视野下城市灯火辉煌的夜景。
“这周累不累?”梁荷问。
“不累。虽然要排练晚会的节目,但是课少,空余时间会多一点。”
“那就好,总之尽力而为,量力而行。”
姜嘉弥点点头,“我能拿到晚会vip席的票,要帮你留几张呀?”
她这麽一说,梁荷就知道她心裏想的是什麽,顿时失笑道:“当然是一张就够了。”
“顾叔叔不一起来吗?”
“他来干什麽,我来看我自己的女儿,和他又没关係,我也没必要让你觉得不舒服。”
“也不至於不舒服啦,”姜嘉弥犹豫了一下,“你如果想邀请他一起去,我没什麽意见。”
“你没什麽意见,但因为你爸爸也在,你怕气氛会尷尬?”
顾虑被说中,她表情一松,朝对面的梁荷亲昵地笑笑,“差不多吧。”
好几年前梁荷因为没了感情选择和姜言东离婚,分居后换过几任男朋友,顾恒生是现任,已经在一起来往了大半年。
“放心吧,妈妈不会让你为难的。”
灯光下,梁荷將头发挽至耳后,虽然气质干练利落,但目光和笑容都很柔和。
姜嘉弥乖乖点头。
“过几个月就是寒假了,要不要来公司裏实习?”
“我是想实习,但不是去你那儿,上上下下的员工都认识我啦,这样没意思。”她两手托著脸颊,若有所思地眨眨眼,最后歪头冲梁荷撒娇地笑了笑,“先让我去其他地方体验一下?”
梁荷了解自己这个女儿,在正事上还是很拎得清的,只不过在其他事情上有点容易动摇,不够果断。
这性格跟她不太像,不过暂时无伤大雅,可以慢慢引导。现在既然坚持要做这个决定,她当然要支持。
“有主见是好事,我支持你的决定,也相信你的能力。”
姜嘉弥开心地端起酒杯,想起自己还在生理期,又把酒换成了旁边的温水。
“这麽开心?”梁荷会意地和她碰杯,母女俩很有仪式感地浅啜了一口。
“因为被你夸奖了嘛。”
对姜嘉弥而言,梁荷一直是她从小到大最崇拜的对象,也是她想要模仿和成为的人——大到在商场上出眾的能力,小到对於情感和生活的態度。
梁荷笑意更盛,毫不在意眼角因此堆砌起了明显的细纹。
母女俩边吃边聊,气氛融洽。
忽然,姜嘉弥摆在一旁的手机亮起屏幕,微信弹出一条浮窗,提醒著她收到了一条新信息。
明明看不见发消息的人是谁,但她却莫名有了种预感,变得坐立不安。
她放下餐具,默默將这条消息点开。
看见“周敘深”这三个字的时候,她脑海裏浮现出四个字:果然是他。
[在哪裏?]
一般这样的开场白,下面都会接一句“我来找你”或者“要不要见面”。姜嘉弥飞快抬眸看了眼梁荷,忐忑地回道:[怎麽了?]
周敘深:[我想知道,今晚还能不能见你一面。]
她心尖一跳,腾起一种微妙的感觉,[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了吗,今晚要陪我妈妈吃饭]
周敘深回得不疾不徐:[现在是七点,还有五个小时。]
姜嘉弥心尖颤得指尖都微微发麻。
五个小时……到午夜十二点,即周日零点之前还有五个小时。
这几天他们都只是公事公办地联係,也默认了周末不会见面,她出门时更对此毫无预料,完全是抱著和梁荷一起吃顿饭的隨意心態。
现在收到这样的消息,完全是猝不及防。
[可是……我不知道这顿饭要吃到几点]她抿了抿唇,深呼吸,盯著“正在输入”这四个字。
周敘深:[在哪裏?]
他又重复了一开始的问题。
姜嘉弥:[泊仙路的法餐厅]
周敘深:[好]
……“好”?“好”是什麽意思?
她蹙眉,半是试探半是暗示地回:[今天真的来不及啦,下周见]
这一次周敘深没再回复。
“交男朋友了?”
姜嘉弥嚇了一跳,忙抬头看向坐在对面的梁荷,瞥见对方正笑眯眯地看著自己。
“没有啊,不是男朋友,我隨便回一下消息而已。”她立刻不以为意地放下手机,端起水杯喝了一口。
心脏却咚咚直跳。
“我又不是你爸,一想到你谈恋爱或者结婚就吹胡子瞪眼的,放轻松。”
“妈,真的不是啦。你也说了不在意我谈恋爱,所以我没有瞒著你的必要啊。”
“我也没有追问你的意思,只是隨口一提,如果遇到拿不准的,可以找我帮你把关。”
“知道啦。”
见蒙混过关,姜嘉弥悄悄松了一口气,只不过一颗心还是悬在半空不上不下,总想著刚才周敘深那几条微信。
他总不会直接找过来吧?
出於某种微妙且不安的预感,她希望这顿饭能吃得更久一点,最好让周敘深等不及直接离开。但不知道为什麽,心裏又有点著急。
吃完饭后,母女俩坐著聊了会天。一直等到八点,梁荷看了看腕表,“时间差不多了,我提前一点去,免得堵车耽误时间。”
“噢,好,”姜嘉弥慢吞吞站起身,“那我送你去机场吧,正好我开了车。”
“不用,你送了我还得自己孤零零地开回来,大晚上的我才不放心,也没这个必要。”
闻言,她挽住梁荷的手臂,两个人一起往外走,“那你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去机场,我也不忍心呀。”
“都是大姑娘了还粘粘糊糊的。”梁荷捏了捏她的脸,“行啦,这些年我出差的时候还少吗,早就习惯了,对我来说跟出一趟家门没什麽两样。”
“好吧。”姜嘉弥这才打消了念头。
经过走廊时,她们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著天。
“你跟周临还在来往吗?”
“在啊,怎麽啦。”
“你的朋友除了陈嬗我都没见过,隨便问问了解一下。”梁荷说,“你们相处得怎麽样?”
“挺好的,有时候会一起自习吃饭,偶尔一块儿参加社团活动。他性格不错——”
话音戛然而止,变成了低低的惊呼。
说话时梁荷蹲下身去捡掉在地上的东西,因此姜嘉弥快她两步,却在走过转角时迎面撞上了一片结实的胸膛。
她重心不稳向后倒去,却被对方温热干燥的手掌稳稳扶住。
“抱歉。”磁性微沉的嗓音落在耳边,潮湿的木质调男香带著冷感的烟草味。
姜嘉弥震惊地睁大眼,一句“抱歉”卡在了嘴边。
男人收回手,指尖轻轻划过她手臂內侧,勾得她指尖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,本能地想握住什麽来消解这种战栗。
“怎麽了?”梁荷问,“是认识的人?”
“不认识!”她一颗心咚咚直跳,鸵鸟似地埋著头,“只是不小心撞到人了。”
她硬著头皮转身走回去挽住梁荷的手臂,拉著人往前走时步子不自觉迈得有点快,“妈,我们走吧。”
虽然她努力挺直脊背试图將背后的人挡住,但两人在身高和身形上有著显著差距,这显然是不可能的。
梁荷不解,“突然这麽著急干什麽……”
“怕你赶不上飞机嘛。”
视野被姜嘉弥遮住一大半,梁荷偏头避开,礼节性地冲拐角处的人頷首,目光却忽然一顿,“周总?”
“梁总。”男人扶正腕表,指腹轻轻摩挲表盘边缘,不怎麽意外地笑了笑。
姜嘉弥夹在寒暄的两人中间,僵住了。
既然都从商,还都在淮城这个圈子裏,那梁荷肯定是跟他碰过面的。不说像姜言东那样深交,起码一定认识,对此她並不意外。
但是她没想过周敘深会选择这麽光明正大的方式和她碰面。
他问她在哪儿,却不回复她那句“下周再见”,果然是打算赶到这家餐厅来。
梁荷轻轻拨开她的手臂示意她別挡著,姜嘉弥的手顿时手落了空。
她徒劳地往前面伸了伸手,紧张地转头看向几步外的男人,后者却根本没看她。
“好巧,周总也来吃饭?”
“朋友聚一聚。”周敘深抬眸,从语气到举止都优雅温和到了极点,总让人忘记他是个在商场上翻云覆雨的商人。
梁荷点点头,“这是我女儿嘉弥。”
“……周先生。”姜嘉弥努力扯出一抹笑容,客客气气地喊了一声。
几步外的男人望著她微微一笑,十足的儒雅与风度,“你好。”
从眼神到唇角的弧度,都让人找不出任何一分冒犯的意味。
梁荷虽然没和他深交过,但任谁也不会对这样一个人心生恶感,甚至很难不感到欣赏和讚许。
因此她语气也很温和,“那就不耽误周总应酬了,有机会再聊。”
“好。”周敘深頷首,出於礼貌稍微侧身往旁边避开,让母女俩先走。
姜嘉弥走在梁荷身侧,眼观鼻鼻观心,根本不往旁边多看一眼。
就在她们即將和周敘深擦肩而过的一瞬间。
一张单薄微凉的卡片忽然被塞入手心,边缘稍有些硌手。
她大脑有刹那的空白,却条件反射地攥紧手,生怕卡片掉在地毯上、掉在脚边,然后被身侧的梁荷察觉。
姜嘉弥心跳急促,也不敢回头去看,只能趁梁荷不注意时飞快地低头看了一眼。
她只看清了几个数字。
2501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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