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否认的话似乎有些苍白。
每一个小盒子都是透明的,
方便拿著它们的人將裏面的一切一览无余。
那些色彩鲜艳的东西就这麽摊在他们面前,和周围的腕表、领带与成衣格格不入,混乱之中显得格外下流。
姜嘉弥窘迫到了极点。
修长的大手抽出了盒子裏的某张卡片。
她本来是不想看的卡片上的內容的,
飘忽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跟隨著他的一举一动,最终落在那两行字上。
你了解自己吗?
你可以体会到更多。
周敘深挑眉,
没有说话。
姜嘉弥立刻一把夺过纸片扔回盒子裏,胡乱將盖子合上。
“这真的不是我的……前些天陈嬗跟我说她有朋友在创业,做出来的第一批产品要寄送给她做纪念,她说自己要回家来不及签收,
就让我帮忙,
可是……我不知道她朋友创业做的是这个……”
陈嬗竟然都不提前说!早知道就不拆开了!
“是你的也没什麽。”周敘深嗓音淡淡,似笑非笑,
抬手替她將滑落的鬢发別在耳后。
接著,指尖划过耳廓,
两指轻轻捏住她石榴籽色的耳尖,揉捏的动作如同捻著一颗石子。
姜嘉弥干巴巴地吞咽了一下,
脑子一热,
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麽,“可是……我也用不上啊。”
耳畔处的呼吸似乎顿了顿。
“有道理。”他若有所思地笑了。
“其他的暂且不论,
”他又把她往怀裏带了带,
手臂浮现出漂亮的肌肉线条,
透露出的力量感与温和的口吻恰恰相反,
“考虑到你的承受限度,
大概真的暂时用不上。”
姜嘉弥从脸到脖颈都通红,低头趴在他臂弯裏当鸵鸟。
这会儿是白天,就算佣人都不在,在客厅裏说这种话还是让她觉得刺激过头,
以至於心慌意乱。
“不用因为这种事而不好意思。”周敘深凑近她耳边,一本正经地压低嗓音,“其次,如果你確实喜欢,我们也可以一起研究。”
“才不要,你別说了……”
倒不是她多麽保守,只是纯粹觉得自己不可能吃得消。
周敘深这才忍不住似的低笑出声,就此打住,好心放过她,“好,我不说了。”
姜嘉弥没怀疑他的“善解人意”,‘噌’地一下坐起身,从他怀裏站起来,抱著盒子噔噔蹬地跑上楼。
回到臥室,她蹙眉转悠了一圈,最后把盒子放进自己带来的那只小行李箱裏。
其他地方都是周敘深的地盘,感觉不太合適,还是放在这裏比较妥当。等临近年关从这裏搬走时也不用再从其他地方翻出来装好,可以直接拖著行李箱带走。
她越想越觉得自己的主意很妙。
刚放好盒子,身后忽然传来“哢嗒”一声轻响。
是门开的声音。
这个家裏,能不敲门就推门而入的只有一个人。
姜嘉弥一怔,回过头,看著他从门外走进来。
“你怎麽上来了,东西不继续拆了吗?”她茫然地问,刚刚降温的脸颊仿佛感应到了什麽似的,又有了回温的趋势。
“交给张婶他们了。”周敘深的手隨意搭在门把上,目光看得她惴惴不安。
“你……你有话要跟我说?没有的话,我可能要下去跟他们一起拆东西了。”
他微微一笑,没有说话,也不知道是不是在默认她的意思。
姜嘉弥心裏没底,电话也不打了,攥著手机开溜。正要从周敘深身侧经过时,却被他拦腰一把抱了起来。
她小声惊叫,下一秒却被他捂住唇。
“嘘。”他唇贴在她耳边,轻笑一声,语气裏隱藏著一点恶劣的意味,“门还没关。”
话音刚落,周敘深抱著她后退两步,抬手关上门。
……
人们常用“耳朵怀孕”这四个字来形容一个人声音悦耳。
在遇见周敘深之前,姜嘉弥对此没有什麽明確的概念,遇见他之后也只是觉得他的声音真的很好听。
直到今天,她才清晰地领会到了这四个字的含义,只不过是以另一种更深刻的角度。
“I
into
the
body
until
the
climax”
他低声將盒子上的说明念给她听。
不需要代劳,他將东西扔开,亲自照做。
周敘深放慢语速时,嗓音的质感与特质就会被放大,变得越发迷人,在此时此刻带来的冲击力也是双倍的。
听觉所接收到的信息即刻反馈给大脑,产生联想的同时,那些在脑海裏具象化的画面又紧接著变为实际,让她下意识地想要捂住耳朵躲避这种侵袭感。
她从没有想过声音也能有这种魔力。
然而,有一个问题让姜嘉弥很费解。
——周敘深是怎麽知道东西藏在哪儿的?他甚至没有翻找,径直就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。
……
再踏出臥室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六点了,正好是晚餐时间。
“我觉得我快要饿成一张纸了,风一吹就能飞走。”姜嘉弥捂著肚子,可怜兮兮地叹了口气,既是抱怨,也是在控诉身旁的人。
刚说完,手就被周敘深牵住了。她故意没好气地望著他,“你干嘛呀?”
四目相对,她目光又被烫了似的飞快移开,脑海裏的某些画面又被勾了出来。
大概因为现在是白天,家裏又还有別的佣人在,所以总让她觉得他们这样有点“荒唐”,而周敘深还是那个带著她“胡闹”的人。
“不是说风一吹就能飞走?”他唇角的笑意很明显,显然心情颇好,“那看来我必须要牵著你。”
姜嘉弥当然知道他心情好的原因,抿了抿唇,没忍住又转过头煞有介事地看著他,目光探究。
身侧目光灼灼,周敘深很快有所察觉,问她:“怎麽了?难道我哪裏说得不对?”
她摇摇头,眼底有著刻意掩藏起来的笑意,“你本来就有这麽幼稚的一面吗?”
“幼稚?”他失笑,“这就叫幼稚了吗?”
“难道不是?”
周敘深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,“我怎麽记得我以前好像从不这样。就算是哄小孩儿也没有过。”
挖苦不成反被他用来和小孩子比较,姜嘉弥在他揶揄含笑的目光之下假意不满地別开脸。
“不高兴我这麽说?”他摸了摸她的头。
她本来就没生气,这样一来防线更是摇摇欲坠,正犹豫要不要摇头,手却被他轻轻捏了一下,又听见他温和地道:“因为只这麽哄过你一个。”
姜嘉弥心跳漏了一拍,呼吸发软,心尖的暖意驀地蔓延到胸腔的每个角落,嘴角的笑意也渐渐按捺不住。
她转过头望著他。
周敘深神色一顿,眼眸微眯,“原来是骗我的?”
“我也没说我不高兴嘛,你自己理解有误。”她直接笑出声来,挣开他的手,快步走到餐桌前规规矩矩地坐了下来,“杨叔,可以开饭啦。”
说完,她又转身朝他眨了眨眼,一副篤定他拿自己没办法的模样。
他无奈地走过去。
……
吃完饭,姜嘉弥终於有空“兴师问罪”。
她点开和陈嬗的微信对话框,劈裏啪啦地打字,连感叹号都打了好几个。正要发出去的时候她又有了別的主意,最后全部刪掉重新编辑。
姜嘉弥:[动画表情]
姜嘉弥:[你那个创业的朋友是做什麽的?]
陈嬗:[快递到了?]
姜嘉弥:[到了,但我现在不在家,佣人刚才问我要不要拆,我让她先放著別动。]
陈嬗:[这样啊……其实你帮我拆了也行]
姜嘉弥:[是什麽东西?我还是连盒子一起放著吧,免得弄坏弄丟了。]
陈嬗:[我不太清楚啊,她就给我打了个电话,我当时急著出门,匆匆忙忙的,根本没听清她说了些什麽]
陈嬗:[还是你帮我拆了吧,顺便再帮我拍个返图]
还拍返图?
姜嘉弥恨不得把屏幕那边的人搓圆揉扁。
姜嘉弥:[:)]
姜嘉弥:[你还骗我!!]
姜嘉弥:[我都拆了!故意这麽问你的!]
对面沉默了一阵。
然后就在某一个瞬间,陈嬗发了一大串“哈哈哈”过来,占据了三分之一的屏幕。
陈嬗:[你拆了?]
陈嬗:[我想著我都回家了,肯定用不著,还不如物尽其用转赠给你,这样我也好给我朋友反馈嘛!]
姜嘉弥:[你知道我拆开这个盒子的时候,还有谁看到了吗?]
陈嬗:[……谁?]
姜嘉弥:[周敘深。下午我们拆其他东西的时候,我当著他的面拆出来的……]
陈嬗:[嚇我一跳,我还以为是外人呢,你们俩一起看见那不是正好嘛!]
陈嬗:[……等等,让我看一下时间]
陈嬗:[现在是晚上七点半。下午拆的,现在才来兴师问罪……朋友,不必多说,我都懂了。我在家看父母秀恩爱就算了,怎麽你也伤害我?]
姜嘉弥有点窘迫地轻咳了一声。
明明自己是去找陈嬗算账的,怎麽反而被谴责了。
正要继续回,姜言东正好在这时候发来消息,问她方不方便接电话。
见状,姜嘉弥赶紧跟陈嬗说了一声,然后一个电话给姜言东打了过去,等待接通时不由得深呼吸。
虽然臥室裏现在就她一个人在,但还是有点心虚。
很快,姜言东接了,开口时照旧是父母关心孩子的那一套,“嘉弥,吃饭没有?在干什麽?”
“吃啦,我正在挑明天要穿的衣服呢。”
“我打电话来就是想问你这个。明天是你第一天实习,仔细想想,有没有什麽需要爸爸帮忙的?”
“之前你已经问过我一次啦,真的没有。”
“可能是关心则乱吧,总担心你受累吃亏。还好是在敘深公司裏,至少比在其他地方让我放心。”
闻言,姜嘉弥干巴巴地笑了笑,没说话。
“那你早点休息吧,记得实习有什麽问题一定要跟我说,我给你解决。”姜言东笑嗬嗬的,说到最后还卖了个关子,“等过几天,爸爸给你个惊喜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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