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显然,
这戒指不可能是临时凑数的救兵,而是他提前精心准备的礼物。偏偏他还故作一副勉强而为难的口吻,好像这样会委屈了她一样。
一声“圣诞快乐”让姜嘉弥如梦初醒,
惊喜而雀跃地小声尖叫著扑进他怀裏,脸颊因激动而微微涨红。
“你,
你就是我的圣诞老人!”
周敘深本能地张开手臂接住她,下一秒她仰起脸,在他下巴上响亮地亲了一口。
他愣了愣,抱著她忍俊不禁。克制再三,
到底还是被她外放的情绪所感染,
偏过头在她鬢边吻了一下。
她头上毛茸茸的垂耳发箍蹭过他的眉骨。
“老人?”他故作无奈地叹了口气,“看在我实现你愿望的份上,
能不能换一个称呼?”
姜嘉弥驀地笑出了声,笑嘻嘻地摇头,
“不换。”
说著,她又悄悄伸出手探向中指,
触及戒指的那一刻手指轻轻颤了颤。钻石的切割面和肌肤纹理互相摩擦,
微凉的战栗感烟花似地从指尖蔓延。
今晚挑那对塑料戒指的时候,她根本没想过还能因此收到这样的惊喜。
他真的好狡猾,
总会挑选最合適最浪漫的时机。
“不换?既然这样……”
“难道你还要把戒指收回去吗?”她飞快把手背在身后,
做出一副防备他的模样。
周敘深不再故意逗她,
笑著放轻了嗓音,
语气变得温和而沉缓,
“喜欢吗?”
“喜欢!”
当然喜欢。无论是这份心意,还是戒指本身。
姜嘉弥並不喜欢浮夸笨重的珠宝首饰,也不喜欢宝石毫无美感地堆砌成老气横秋的样子,所以这枚戒指的设计正中她的喜好。
“你什麽时候准备的?”她又问。
周敘深摸了摸她的头,
没回答具体是什麽时候,只说:“有一段时间了。”
挑钻石、设计、定做都要花时间,这已经是无数次加急赶工的结果。还好不算太晚,不至於让他陷入眼睁睁看著她只能先挑选一对玩具戒指聊以慰藉、又因此而失落难过的境地。
姜嘉弥好奇道:“来的时候你藏在哪裏的?机场过安检的时候明明都没看见。”
“在这件外套的衣袋裏。”
“怪不得。”她嘀咕。
他们现在身上穿的衣服都是抵达丹城后才换的,当时就放在车后座。
忽然,姜嘉弥直起身从他怀裏退出来,盯著他的外套口袋看了看,“没有你的吗?”
“我的?”周敘深故作不解,“我的什麽?”
“戒指。”她憋出两个字,眼巴巴地看著他。
他恍然似地点了点头,问她:“要是我只准备了你的呢?”
“我不信!”姜嘉弥立刻笑得眉眼弯弯,手不客气地钻进他的衣袋裏,“你既然这麽说,肯定就是准备了。”
话音刚落,她指尖就触碰到了一个略有些凉的小方盒。
拿出来打开一看,盒子裏果然还有一枚男戒。
对戒中男戒的设计向来要简洁许多,这枚尤其如此。没有什麽繁冗的装饰,一颗钻石藏在內圈,隱隱折射出一点光线来,像潜藏在夜幕中的一颗星星,温和、沉静而包容。
一如他给她的感觉。
她心跳加速,莫名有点不好意思看他,所以並没有抬起头来,只是小声地开口提醒,示意他配合一下。
周敘深没说话,抬起手任由她摆弄。
姜嘉弥悄悄深呼吸,动作比刚才戴玩具戒指时要认真郑重许多。
他的手很好看,白皙而修长,如果手背上没有明晰的掌骨与青筋,可以说格外斯文而標致。然而一对比才发现,他的手比她的大了许多。
就是这样一双手,拿著钢笔时端肃冷淡,深陷泥泞时又显得重欲而放纵,让人脸红心跳。
而戴上戒指的时候……
白金戒臂线条利落,细细的一圈冷银色绕在手指上,將他的手衬出一种別样的禁欲与性感。
姜嘉弥心裏忽然浮现出一种奇妙的感觉,似乎是占有欲得到满足的欢欣——他再出现在人前时,虽然他们之间的事依旧秘而不宣,但身上却有了一个醒目又明確的標记。
属於她的標记。
这可比同色的衬衣和领带要特別得多,也是更有力的证明。
她慢吞吞地从他手上挪开目光,抬眼看著他,嘴角抿著笑意,“圣诞快乐。”
“圣诞快乐。”
周敘深抬起戴好戒指的手,轻轻蹭了蹭她的脸颊。温热与冰凉,柔软与坚硬,矛盾的触感一同从她细腻的肌肤上划过。
她胸腔裏乱跳的小鹿木偶似地僵住,最后扑通一声栽倒。
他低头在她唇上吻了一下。
他们站在花坛的斜侧面,灌木与绿树能挡住大多数人的视线,其他能看见的行人也见怪不怪——夜间场来了很多情侣,这样的亲昵在今晚这种气氛裏实在是情有可原。
走到明处时,姜嘉弥对著彼此交握的手又拍了一张照片,拍完之后拿著手机在周敘深面前晃了晃,“用塑料戒指换钻戒,我是不是赚啦?”
“是我赚了。”他挑眉。
她故意撇了撇嘴,满眼笑意,“你也太没原则了。”
为了说好听的哄她,硬要把黑的说成白的。
周敘深笑了笑,並不解释。
钱只是数字,买钻戒多容易,但要她心甘情愿地买戒指给自己,却很难。
两人继续沿著主路向前走去。
他习惯性地握住她的手,这回她却不肯乖乖就范,五指用力地动了动,非要从他手中挣脱。
“怎麽了?”他松开手指。
她的手却没退开。
纤细的手指轻蹭著从指缝间探出去,接著缓缓收拢,中途还特意用指尖拨弄了一下他中指上戴著的戒指。
周敘深驀然失笑,明白了她的意思,屈指扣紧她的手,与她十指相扣。
这下,姜嘉弥的食指和中指终於能时刻清楚地感知到那个金属圆环的存在。
她心满意足地弯起唇角,故意落后半步,抬起左手的同时悄悄低头,借著明亮的灯光仔细打量。
刚才还没来得及细看呢。现在看来戒臂粗细正合適,钻石大小也正合適,戴在她的手指上一点也不突兀。
打量了几眼后,姜嘉弥又装作什麽也没发生似的抬起头,却驀地和周敘深四目相对。
若无其事的神色顿时垮掉,她窘迫地抱住他的手臂,不打自招地解释起来:“刚才光线不好,我没能看清楚嘛,现在亮一点了,我,我看看合不合適……”
周敘深唇角始终勾著,不置可否,也没拆穿她,“那也要看路。”
“反正有你牵著我。”
“有我牵著你也要小心,免得摔跤。”
“你会让我摔跤吗?”她又问。
一来一回,她耍赖的行为让他似乎没別的答案可选。
於是他非常配合地叹了口气,握了握她的手,妥协道:“不会。”
闻言,姜嘉弥得意地朝他眨了眨眼,回应她的,是他含笑纵容的注视。
然而她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,那就是周敘深往往会在某些地方,把妥协和退让的事情找补回来。
……
临近闭园时间,游客们开始陆陆续续地离场。
走出乐园大门后,姜嘉弥正要把头上的兔耳发箍取下来,手腕却驀地被身侧的男人握住。
“不是说好要戴一整晚?”他垂眸。
她愣了愣,略一回想,发现自己的確这麽答应过,於是乖乖放下手,又点了点头,表示自己暂时不摘了。
反正有司机来接他们,这一路不会有什麽人看到。
半小时后他们抵达酒店,径直入住订好的套房。
一进门,姜嘉弥就满足又疲倦地倒在了沙发上,看著周敘深替自己把外套掛好,又把她的泡泡机和公仔放到一边。
她抬起手,在灯光下笑盈盈地端详著手上的戒指,末了手伸到头顶上,想顺势把发箍摘下来。
这时,周敘深转过身,恰好看到她的动作。
“……怎麽了?”她手一顿,一脸茫然地看著他,心裏有点发毛。
他没回答,一言不发地走到沙发跟前,慢条斯理地蹲下身来。
——她是仰躺著的,而他个子又高,所以哪怕他蹲著,也依旧有种居高临下的意味,压迫感十足。
终於,姜嘉弥意识到了什麽,正要撑身坐起来,却又迫於外力重重地躺了回去。
微卷的长发四散开,周敘深按在她肩膀上的手微微动了动,手上的戒指反射出一点锐利的金属光晕。
他手指轻抬,在她肩上点了点,隔著衣料滑过锁骨,最终停留在脆弱而细腻的颈侧,指腹轻轻摩挲。
急促的脉搏在他手下一览无余。
“很紧张?”他笑了笑。
姜嘉弥小幅度地摇头,胸口的起伏却很明显。
周敘深的手转而没入她的长发裏,戒指的银辉在茂密柔顺的发丝中若隱若现,最后慢慢逼近她的后颈。
她无意识地微微抬起下巴,仰了仰头,却恰好將颈部线条彻底地暴露在他眼前。
他起身坐在沙发边沿,低头耐心地从她的脖颈一直吻到下巴,如蜻蜓点水一般,痒得她不自觉地缩了缩腿,细细地喘著气。
周敘深喉结微动,不得不承认自己某些时候实在有些恶劣。
就比如现在,比如过去的每一次。
她越紧张,他就越容易兴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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