contentstart-
梁荷跟姜言东出身於不同的家庭环境,
一个偏西式一个更传统,导致他们各自的思想观念不同,对她的教育方式也不一样。
前者很少干涉她这方面的事,
后者总觉得她还是个孩子,总想要再將她保护得严实一些。
“为什麽突然决定了?”周敘深问。
姜嘉弥就把自己的种种担忧都说给他听,
表示很难瞒住父母,那样会很累。说完又忍不住问他:“你觉得呢?”
他心底情绪翻涌,表面上却分毫未显,只是若有所思地看著她,
最后抬手摸了摸她的头。
“要不要下飞机以后再做决定?你们晚上才见面,
还有不少时间。”
其实她说的这一点原因自始至终都没有变过,不论是从前还是现在,
隱瞒实情都很难,她却做出了截然相反的决定。
所以很显然,
这並不是根本原因。
他不知道到底是什麽让她改变了想法。不排除是这些东西让她一时有些情绪化,回到熟悉的生活环境中后,
或许就又会退缩,
觉得继续隱瞒下去也没什麽不好。
他不希望她后悔,后悔这两个字对於一段感情来说很危险。
“你觉得我只是一时冲动?”姜嘉弥蹙著眉摇了摇头,
“我是认真的,
我想好了。”
从他身上隱约体会到这层意思后,
她反而越发坚定了自己的想法,
想证明自己並不是说说而已。
见她有点不高兴了,
周敘深在心裏轻叹一声,见好就收,“只要你想好了,我没有意见。”
“那就这麽决定了!”她一锤定音。
他頷首,
顺著她的话说,“我陪你一起去?”
“不要。”姜嘉弥想也不想就摇头,“我先单独跟她聊一聊,给她打个预防针。要是有什麽问题,我撒个娇就能解决。”
虽然梁荷跟周敘深认识,但顶多只算是生意伙伴,提起这件事来不会太尷尬。不像姜言东,和他还有一层朋友关係,几个人之间的辈分还有些乱糟糟的……
作为体会过她撒娇威力的人,周敘深並不怀疑她这番话的可信度,因此只说:“有什麽事记得联係我。”
“知道啦。”她心裏驀地轻快起来。
回去的航班同样是一个半小时,抵达淮城时还不到五点。
他晚上有应酬,下飞机后赶时间,没办法送她回梁荷那边,於是他们只能在机场就分开。
“我明天下午回来,”姜嘉弥手揣在衣袋裏,指腹轻轻摩挲著戒指,“到时候你在家吗?”
“大概几点?”
“两三点的样子。”
“我让段瑞替我看看日程,尽量赶回来陪你。”
“也不用啦,你忙你的,我自己待著也能找到事情做。”她摇摇头,余光看见司机替自己打开了车门,便往车旁边走了几步。
身后的人没说话,她步子顿了顿,回头去看他。
有一件事,他们都没有提。
但四目相对之后,又都轻而易举地猜到对方並没有把这事忘记。
姜嘉弥忽然笑起来,有点得意,又有点狡黠,就像是获得了什麽胜利似的。
“我可没有改变主意哦!”她慢吞吞地往后退了两步,“哪怕下飞机之后重新再考虑一次,结果也不会变。”
说完,她朝他挥了挥手,转身钻进车裏。
周敘深哑然失笑,站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。
“先生,那我就先送姜小姐回去了。”司机关上车门,出声提醒道。
他頷首“嗯”了一声,目送著车慢慢开远。
……
姜嘉弥坐在后排,盯著自己手上的戒指出神。
刚才还不觉得,现在却不可避免地渐渐紧张了起来。
她手指搭在戒指上,犹豫了好一会儿到底要不要先摘下来,最后还是挪开了手,任由戒指待在原位。
过了大概半个小时,车停在一栋三层小洋楼前。
这套房子是梁家当年的房产之一,梁荷非常喜欢,所以这些年一直都让人打理得很好。之前没离婚的时候她就时不时过来小住,离婚之后这裏更是直接成了母女俩的固定居所。
姜嘉弥跟司机道了谢,下车后穿过庭院往裏走。
满院都种上了黑叶鳶尾和铁线莲,蓝、紫、白、绿混合成油画似的色彩,在趋近傍晚的暖色光线下变得温暖了几分。
庭院裏的植物四季都有园艺师打理,平时她们只负责在赏心悦目的景色裏喝下午茶。
她深呼吸,忐忑的心情被揉著花香的空气抚平。
忽然,门开了。
梁荷推开门,收回手紧了紧身上的羊绒披肩,立在阶上笑得很温柔,“回来了?”
姜嘉弥忙三两步跑上台阶,抱住她的手臂就往屋子裏走,“妈,室內外温差大,你怎麽穿这麽少就出来了。”
“只是开个门,没关係的。”
“那也不行,外面的风这麽凉,万一感冒了怎麽办?”
“好好好,下次不这样了。”梁荷说,“把外套脱了吧,我让人帮你掛起来。”
姜嘉弥刚换好鞋,闻言忙不迭点头,手从大衣口袋裏抽了出来,站在原地有点紧张地脱掉大衣。
她没再刻意隱藏,手上的戒指立刻无处遁形。
如果戒指能顺势被发现,那她就可以自然而然地切入话题了。要是发现不了……她就再搬出准备好的开场白。
“这是什麽?”梁荷忽然问。
姜嘉弥心裏一紧,忐忑地转过身,却见对方指著那个放在一边的纪念品袋子——裏面放著她昨晚在游乐园裏买的姜饼人玩偶。
“哦,这个啊,”她干巴巴地笑了笑,“昨晚出去玩的时候买的。”
“昨天?”
“是啊。”
梁荷却別有深意地笑了笑,低头理了理披肩,没说话。
姜嘉弥愣住,心裏莫名有点慌,状似隨意地问:“怎麽啦?”
刚才她有什麽说的不对吗?
“我记得这个游乐园不在淮城吧?”梁荷笑眯眯地看著她,“应该是在丹城?”
她睁大眼,懵了。
梁荷没忍住笑出了声,揶揄道:“昨天跟同事专程坐飞机去丹城玩儿了?”
“我……”姜嘉弥訕訕地抿了抿唇,无意识地抬手將鬢发挽到而后,想借著这个动作掩饰一下脸上的窘迫。
然而她抬起来的是左手,钻戒正好折射了门厅的灯光,有些晃眼。
“看来不是同事了。”梁荷含笑的嗓音再度响起,“有好消息要分享给我?”
姜嘉弥更懵了,过了片刻才后知后觉地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,不自在地蜷缩起手指。
……好吧,这下彻底暴露了,而且节奏全乱,她还失去了主动坦白的先机,现在只能乖乖被梁荷“审问”。
果然,姜还是老的辣。
姜嘉弥双手背在身后,慢慢磨蹭过去抱住梁荷的手臂,靠在她肩上撒娇地晃了晃,“就是准备今晚告诉你来著。”
仿佛知道她沉不住气似的,梁荷笑问:“今晚,还是现在?”
“……现在。”
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,那当然要一鼓作气,否则她一会儿连饭都吃不好。
“行,那走吧,坐下来慢慢说。不过现在时间也不早了,你饿不饿?饿的话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。”
“我不饿,你饿吗?”
“我也不饿。”
母女俩走到客厅沙发上坐了下来。
梁荷也不催促,自顾自地端起热水喝了一口。
姜嘉弥清了清嗓子,开门见山,“我恋爱了。”
虽然这个事实显而易见,但是她还是不得不说一下,这样才能引出接下来的重点。
梁荷不意外地点点头,放下杯子,“学校裏的同学,还是公司裏的同事?”
“都不是。”
“嗯,我也觉得不太可能。”
姜嘉弥忍不住问:“为什麽?”
“学校裏会送这种戒指的年轻男孩儿没几个吧?”梁荷笑了笑,“再说同事,你才刚实习没两天,就算是一见鍾情,也要给对方准备戒指的时间。”
珠宝首饰见得多了,大致看一眼还是能分辨出一点东西来的。天然粉钻价格不菲,能承受这种昂贵价格的年轻人本来就不多,能拿来討女朋友欢心的就更少了。
闻言,姜嘉弥的注意力都被“同事”这两个字吸引。
“其实,你要说是同事也可以。”她轻咳一声,“虽然准確来说我们是上下级,称呼他为‘同事’的话可能有点不太合適。”
梁荷轻轻挑眉。
“我……要不我再给你一点提示?”姜嘉弥眨了眨眼,鼓起勇气说出最关键的那三个字,“你认识。”
说完,她紧张兮兮地盯著梁荷的表情,看著对方思索似的蹙起眉心,片刻后眉头一松,满脸的恍然与诧异。
悬起来的心还停留在半空。
“你猜到啦?”她小声问。
梁荷双手搭在膝盖上,定定地看著她,求证似的说出那个名字,语气裏还有著怀疑与难以置信的意味。
“周敘深?”
姜嘉弥屏住呼吸点了点头,视线飘忽,“是他。”
“你们怎麽会……什麽时候的事?”
“校庆之前,有一段时间了,只不过一直没跟你们说,想再等一等。”
话音落下,客厅裏一片安静。
梁荷不说话了,端起杯子喝了口水,似乎是在消化这个消息,半晌开口道:“我还以为至少是你那个社交圈子裏的。”
过了会儿又问:“你们怎麽接触到的?因为你爸?”
一个是在校学生,一个是浸淫商场的生意人,两个人身处於完全不同的两个圈子裏,如果没有助力,想有所交集並不容易。
“算是吧。”姜嘉弥心虚地应了一声,“而且你忘啦,他也是淮大的,我还拿过他讚助的奖学金呢。”
梁荷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,好笑地望著她,一脸‘原来如此’的神情,“所以,那天他给你送那束花——”
剩下的话没有说完,但言下之意已经很清楚了。
姜嘉弥脸颊上冒了热气,不好意思地別开眼,嘴硬道:“就算我们什麽关係也没有,演出之前送一束花表示祝福也很正常嘛。再说了,当时你们也没觉得不对劲啊。”
“你们就是仗著这一点,所以才这麽明目张胆,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?”梁荷揶揄,“我和你爸都被你们给迷惑了。”
“妈——”姜嘉弥可怜巴巴地拖长尾音。
“好了,就是跟你开个玩笑。我理解,这都是年轻人的情趣。”
“那,那你觉得怎麽样?”
“什麽怎麽样?”
“我和他谈恋爱,你没有什麽想说的吗?”
梁荷笑了,“想让我说什麽?”
姜嘉弥一噎,反而被问住了,“我就是想问问你的想法,比如你会不会觉得我们年龄不合適之类的。”
“你觉得你们之间最重要的问题是年龄?”
她迟疑地摇了摇头,莫名忐忑起来。
梁荷垂著眼沉吟片刻,“你和他是认真交往的?”
姜嘉弥飞快点头,“嗯”了一声。
“他对你的態度呢?”
“也是,都是一样的。”
毕竟之前他们还有过一段走肾不走心的经历,如果不是想要认真交往,根本不会打破这种平衡。
只不过这些话她没有说出来。
“你喜欢他什麽?”梁荷拿出了倾听者的姿態,很认真地问。
姜嘉弥想了想,慢慢列举了周敘深方方面面的优点,包括只有自己所熟知的那些。有些话她觉得有点肉麻,就用三言两语概括。
样貌好、成熟稳重、绅士体贴,有同龄人所没有的阅历与远见,也有这个年纪的男孩所没有的气度。
——这些优点,对年轻小姑娘的吸引力是很大的。
梁荷深知这一点。
听姜嘉弥说这些的时候,她慢慢平静下来,思索了很多。
虽然她觉得小姑娘可以多跟同龄人多交往、恋爱几次,但是现在既然正喜欢著,也没必要直接泼冷水。反正未来还那麽长,一段感情的结局谁也说不准,当下总要嚐试过才没有遗憾,各个类型的都试试也挺好。
前提是,周敘深一定要是真心以待。
他们之间十岁的年龄差距並不是最大的问题,重要的是双方在这段关係中是否平衡。
“这件事本身很正常,没什麽好说的,你也知道,我一直支持你谈恋爱,这方面也不干涉你。”梁荷不疾不徐地道,嗓音温和,“只不过你这个恋爱的对象让我有点意外。”
姜嘉弥一言不发地看著她,抿著唇等待下文。
“比起年龄,你们之间更大的差距在於人生经历和生活圈子,但你要是真想和他谈也没什麽,可以交往试试,就当作是一种嚐试,前提是你清楚他值得。”
见她点头,梁荷继续说了下去,“周敘深这个人我不了解,但他肯定和学校裏那些年轻男孩儿不一样。作为母亲,我能叮嘱你的也就是保护好自己,无论是心理还是生理。如果你对他认真,那麽就要確定他对你也是认真的。”
姜嘉弥抱著抱枕,心落回原位,有些出神。
她了解梁荷一贯的观念,因此也能解读出刚才那番话的潜台词。简单粗暴地来说就是可以先试著谈谈,付出的同时也要弄清楚自己能得到什麽。要是不行就一拍两散,再换下一个。
她挪过去靠在梁荷肩上,“妈,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,也確认过了。你放心,我又不是小孩子了,起码的判断力还是有的。”
梁荷失笑,没说她那点判断力有时候根本不够看,更何况爱情使人盲目。
“你爸知道吗?”
“还没跟他说呢。”
“所以你这是准备各个击破,然后让我做你们的说客?”
“什麽说客,不要用这麽冷冰冰的词嘛。”姜嘉弥放软了语气,撒著娇试探道,“那你这是同意了?”
梁荷並没有正面回答,“周敘深知不知道你要告诉我们?”
“知道,他本来想一起来的,被我拦住了。我觉得还是我们母女俩先单独聊聊比较好。”
“难道不是先给我打预防针?”
姜嘉弥笑嘻嘻的,眉眼弯弯,“有些话看破不说破嘛。”
“你啊。”梁荷捏了捏她的脸,笑得无奈,“行了,我会和他联係的,剩下的事等我跟他见面谈过之后再说。”
“你们见面我能去吗?”
“想都別想。”说这话时,梁荷身上顿时有了平时工作中雷厉风行的影子。
姜嘉弥嘴裏说著“好好好,不去就不去”,却依旧膏药似的黏著不肯松手,弄得梁荷哭笑不得地说她是‘小赖皮’,“还不饿吗?饿了就快起来,我给你弄吃的去。”
“不著急嘛,先给你看看我的戒指。”
心裏有了底之后,整个人瞬间如释重负。这回她光明正大地把左手伸了出来,亮出自己手上的戒指,甜甜地笑道:“好不好看?”
梁荷很捧场地仔细打量,末了点头,“好看。”
既然送钻戒的人是周敘深,那就很合理了。不过对於富有者而言钱只是数字,想用这个证明心意可不够看。
母女俩又说了会儿话,然后手挽手地一起去厨房捣鼓晚餐。
吃完饭,姜嘉弥给周敘深发微信匯报了“战况”,还提了见面的事。他没有多问,也没有多说,只回复了三个字:[好。放心。]
基於对他的信任与依赖,她彻底放下心来。正想跟他多聊几句別的,他就仿佛有所感应似的打来了电话。
她立刻接起来,明明脸上满是笑意,嘴上偏偏还要先问一句:“你不是在应酬吗?”
“出来透透气。”他语调略沉,嗓音倦懒,听上去和平时没有太大不同,但她就是莫名感觉到他心情似乎不太好。
“你喝酒了?”
“不多。”他自然而平常地问,“晚上吃的什麽?”
“我妈做的菜,她手艺很好的。”说著,姜嘉弥说悄悄话似的小声道,“等以后你来家裏就能嚐到了。”
电话那头安静片刻,驀地传来男人的笑声,他欣然地应了声“好”。
她有点脸热,生硬地岔开话题,“对了,我们是等你和我妈聊过之后,再跟我爸见面?”
“实际情况可能跟你的计划有偏差。”周敘深略一沉吟,“晚上段瑞给我看了日程表,下周二你爸会来公司一趟。”
“啊?他为什麽要去?”
“有合作要谈。本来他不用亲自来的,大概是想来看看你。”
姜嘉弥愣住,揉了揉脸颊,慢慢反应了过来,嘀咕道:“怪不得……”
“什麽?”
“前几天我爸说要给我一个惊喜,可能就是指这件事。”她忽然笑了,“结果你全告诉我了,他的惊喜不就泡汤了吗?”
“抱歉。”周敘深似乎很诚恳地叹了口气,“那只好请你好心帮我一次,装作不知道这件事。”
“想要我帮忙?那你给我什麽好处呀?”
“好处?”他稍稍停顿,再开口时换上了一副循循善诱的口吻,嗓音裏隱隱带著笑,听上去却不怀好意,“明天你回来就知道了。”
姜嘉弥裹著被子滚了一圈,耳尖泛红,“不听不听,我不想知道。”
“想到哪裏去了?”
她耍赖,“你想到的是什麽,我想到的就是什麽。”
周敘深笑了笑,“那正好。”
“……我突然反悔了,我觉得我跟你想到的事应该不是同一件。”
“没关係,明天你可以慢慢说给我听。”
姜嘉弥一下子蔫了,不满地控诉道:“反正不管怎麽样,你都有话说。”
或许是不想再把‘罪名’坐实,这回他没再说话,只是心情颇好的笑了两声,低沉的嗓音混合著浅浅的风声,一齐钻入她耳朵裏。
她的心情也跟著明朗起来,忍不住邀功似的问他:“现在心情是不是好点啦?”
周敘深微怔。
“影响到你了?”开口时,他下意识地道。
其实也不算是心情不好,只是这种场合千篇一律,让人疲於应付,尤其是在刚跟她分开不久的情况下。
“当然没有。要说影响,那也该是我影响你才对。”
她语气狡黠,声线甜脆,和淮城冬日裏的室外景象对比鲜明,仿佛寒风也没办法阻挡那抹暖意停留在他耳畔。
所以她刚才和他说这些,都是因为察觉到他情绪不佳,所以想要让他开心?
他甚至没留意自己是什麽时候表现出了端倪,大概是因为现在越来越难以对她掩盖自己的心思吧。
这滋味有些难以形容,陌生又悄无声息地將胸腔裏的每一寸空隙占领。
周敘深唇角的笑意有些压抑不住,最终只克制地收敛为淡淡的笑弧。
“等明天见到你,我的心情会更好。”
……
打完电话从臥室裏出去时,姜嘉弥遇上了坐在二楼小客厅裏的梁荷。
四目相对,后者立刻投来揶揄而了然的目光,显然是猜到她刚才躲在房间裏干什麽去了,但又没多问,任由她脸颊微热地慢慢走过来。
两个人一时都没说话。
最后梁荷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,“电话打完了?”
“打完啦。”姜嘉弥在旁边坐下,故作坦然地清了清嗓子。
“明天他要来接你?”
她没防备,点头承认,“本来有应酬的,推掉了。”
“所以这两个月你都住在他那儿?没住学校附近那套房子?”
姜嘉弥顿时僵住。
还没想好该怎麽回答,就看见梁荷朝自己眨了眨眼,意有所指地道:“记得做好措施,保护好自己,在这方面一定一定要有自己的底线,知道吗?”
“我知道啦,这些我都有数。”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换了个坐姿,“那……你是同意我住在他那裏了?”
“我正要说这个。”梁荷看著她,“这事早点解决了我才能放心。正好他明天要来接你,择日不如撞日,我就明天跟他聊聊,怎麽样?”
顶点小说网首发-contentend