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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刚才说,我把他留在离心脏最近的地方。
所有人都以为她说的是醉话,包括他。
可左手无名指內侧,指根部位分明纹著两个小小的字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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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简单的黑色,最平常的英文字体,最隱秘的位置,却牵扯著他的心,撕心裂肺般的疼痛。
她一向是刀子嘴豆腐心,下午尖酸刻薄的说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麽样的人不过是借题发挥,他知道她在气他,他也是一早就做好准备让她出气,可到底还是没忍住。
他牵著纪思旋的手放在嘴边轻轻吻了下,转头看著睡著的人,轻声开口,“对不起。”
信号灯很快由红转绿,乔裕缓缓启动车子,却再也舍不得放开她的手。
乔裕抱著纪思璿走到门口,放下她扶住,轻声叫醒她,“钥匙呢?”
纪思璿被叫醒,璿睡眼惺忪的睁开眼睛,一脸迷茫的看著他,条件反射的去包裏找钥匙,摸了半天拎出一串钥匙递给他,然后左右看了看,又盯著他的脸看了半天,最后倒在他身上,脸埋在他的脖子裏继续睡。
乔裕笑著摸了摸她的头,然后一手扶著她一手去开门,钥匙转了一圈之后他忽然停住。
她把所有的重量都压在自己身上,双手下意识的攥住他腰间的布料,温热的呼吸一下一下的喷在他的颈边,鼻息间是她身上的香甜,所有的感官都在提醒他这一切都是真的,他却有种不敢相信的恐慌。
她大概是睡得不舒服,微微动了一下嘟囔了一声,乔裕很快回神,打开门之后把她放到沙发上,她却忽然醒了。
从纪思璿睁开眼睛的这一刻开始,接下来的整个晚上,乔裕都过得十分艰难,因为喝了酒的纪思璿闹起来实在是太欢腾了。
她看著乔裕眨了眨眼睛,“我要喝水!”
饮水机裏早就空了,乔裕只能去厨房烧水,可她等不及了,站在沙发上手舞足蹈的叫唤,“我要喝水!喝水!喝水!”
乔裕从厨房出来就看到她一脚踏空眼看就要从沙发上摔下来,他快步走过去一把抱住她,却被她压倒在沙发上,紧接著便感觉到了唇间的柔软香甜。
纪思璿居高临下的睁著眼睛看他,却並没有动作,看了半天忽然伸出舌头舔了一下,感觉到冰凉湿润,便更加变本加厉的去撬他的唇舌,嘴裏还不清不楚的嘟囔著,“我要喝水……”
她的身体紧紧的贴著他,乔裕气息乱的一塌糊涂,抵著她的额头,努力克制著自己,哑著嗓子,“乖……別闹了,快起来……”
嘴上说的理智,手却紧紧扣住她的腰,把她压在自己身上,真是要多矛盾就有多矛盾。
她的舌尖调皮的从他唇边一扫而过,留下一片酥麻,乔裕的脑子裏轰的一声便炸开来,整个人都在颤抖,“你再不起来发生了什麽事我可不管啊。”
“会出什麽事?”纪思璿终於从他身上爬起来,坐在沙发靠背上一脸单纯的问,她身姿妖嬈,媚眼如丝,却单纯无辜的样子更是诱人。
乔裕觉得她已经迷糊了,坐起来试探著问,“你知不知道我是谁?”
“你?”妖女歪著脑袋想了半天,“你是乔裕!”
说完又跳起来站在沙发上一脸兴奋的问,“你回来啦?”
乔裕索性站起来,扶著她的腰防止她摔下来,“我去哪儿了?”
纪思璿努力想了想,“你不是去国外留学了吗?”
乔裕无语,“那是你!”
纪思璿一愣,继而傻傻的一拍额头笑起来,“哦,对,是我。”
乔裕心裏一动,“你这些年在国外过得好吗?”
“不好。你看有一次我做模型的时候还把手伤了,留了好多血,很疼很疼。“说完举著手去给乔裕看。
乔裕低头一看,手心裏果然有道伤痕。
他摸了一下,妖女立刻叫唤,“疼!”
乔裕立刻收回了手,不敢再碰。
明明早就不疼了,妖女似乎知道自己叫唤的大声点,眼前这个人就会心疼自己。
她撒著娇又把手递出去,“你吹吹,吹吹就不疼了。”
乔裕低头轻轻吹了一下,纪思璿立刻咯咯的笑起来,“痒~”
她站在沙发上比乔裕高出很多,摇摇晃晃的伸手去捏乔裕的脸,一脸委屈的问,“你为什麽不和我一起去呢?”
乔裕耐心的任她为所欲为,眼底闪过一丝心疼,“我……你都不记得了?”
纪思璿的手贴在乔裕的脸上,歪著头想了半天,费力的睁著眼睛,“不记得了,我想不起来了,乔裕,我困了。”
她坐在沙发上,脚踩在装满热水的盆裏像个小孩子一样劈裏啪啦的踩著水,嘴裏还哼著不知道是什麽旋律的曲子,似乎很高兴。
乔裕拿著热毛巾给她擦了擦手和脸,看看她,迟疑著问,“你要不要……把睡衣换上?”
纪思璿看看乔裕手裏的睡衣,又低头看看自己,下一秒便开始解纽扣。
乔裕一脸惊恐的拦住她,纪思璿莫名其妙的看著他。
她动作极快,三两下就把胸前的纽扣解开了,乔裕有些窘迫的把头扭到一边,又小心翼翼的帮她把上衣整理好,“我是让你去臥室换。”
纪思璿点点头,乖巧的扯过擦脚布擦干净脚上的水,抱著睡衣去了臥室。
乔裕在外面等了半天,裏面都没动静,他敲敲门,“换好了吗?”
还是没动静。
他心一横,直接推门进去,可那个说好去换睡衣的人却抱著睡衣歪在床上睡著了,一条腿在耷拉在地上。
乔裕叹了口气,伸手想把睡衣从她怀裏扯出来,可才一动她就醒了,迷迷糊糊的看著他,还把睡衣又往怀裏紧了紧。
乔裕有些好笑,一使劲扯过睡衣,掀起被子看著她自动自发的钻进去,这才起身。
他去厨房倒了一杯水回来放在她床头,刚想关台灯就看到纪思璿睁著眼睛盯著他看,这会儿她倒是精神了,只是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,像是不认识他似的。
她整张脸都躲在被子裏,只露出一双波光瀲灩的眼睛,乔裕和她对视了半天,忽然俯下身想去吻她的眼睛,谁知她反应极快的拉高被子,躲在被子裏瓮声瓮气的叫唤,“你不能亲我,这世上除了他谁都不能亲我。”
乔裕微微笑著问,“他是谁?”
妖女钻出被子,一脸狡黠,“我不告诉你。”
乔裕忽然明白了什麽,“是乔裕吗?”
“嗯!”纪思璿边点头边脆生生的回答,笑眯眯的模样在昏暗的灯光裏尤其晃眼。
乔裕忽然喘不过气来,胸口那颗心一下一下撞击的他整个胸膛钝钝的疼,半天才艰难缓慢的吐出几个字,“他……”
纪思璿忽然没了动静,呼吸变得绵长均匀。
乔裕抚著她的脸,面无表情的轻声接下去,“他是个混蛋。”
一句骂人的脏话从他口中吐出来依旧是优雅异常。
乔裕看著闹腾了一晚上的人终於安静下来,心裏却无法平静下来,最后还是俯下身吻了吻她的额角,贴著她的脸颊喃喃低语,“思璿,你要乖点……”
她睡著了倒真的是难得的乖巧,乖巧的让他心疼。
乔裕守了她一个晚上,第二天一早只来得及到办公室换了衣服就往会议室赶,紧赶慢赶还是迟到了。会议恰好是乔柏远在主持,脸黑如锅底的看著乔裕走进来。
乔裕硬著头皮找到位置坐下后,就看到坐在他对面的萧子渊欲笑不笑的盯著他看。
乔裕皱了皱眉,然后萧子渊就真的笑了出来。
当著眾人乔柏远也不好说什麽,会议结束之后便去了乔裕的办公室。
乔柏远坐在沙发上,乔裕没敢坐,给乔柏远倒了杯茶之后便站在一旁准备挨训。
乔柏远环视了一圈之后,状似无意的问起,“听说你昨晚回家了?”
乔裕心裏一惊,车他当时就让尹和畅还回去了,难道被发现了?
被发现了他也就不再忐忑,老老实实的承认,“嗯。”
乔柏远还是了解乔裕的,他一向有担当,做过的事情不会不认,“还借了我的车?”
乔裕继续点头,“嗯。”
“做什麽去了?”
“我的车被记者盯上了,送个朋友回家。”
“什麽朋友?”
乔裕一顿,“女朋友。”
乔柏远猜得也准,“上次说的那个建筑师?”
“是她。”乔裕看向乔柏远,自己的父亲极少过问的这麽细致,此刻忽然提起来,乔裕不太明白他的心思。
乔柏远喝了口水,“薄震前几天给我打电话,托我照顾一下他女儿,还探了探我的口风。”
乔裕大概猜到了是什麽事,正想著该怎麽开口比较好就看到乔柏远站了起来,“行吧,你自己的事情自己看著办。”
乔裕被乔柏远反常的举动弄得一头雾水,“就这样?”
乔柏远站起来点点头后准备离开,忽然转过身生硬的抬起手来,举了举最后僵硬的放在乔裕的头上拍了拍,一脸的別扭勉强,“我还有事先走了,记住了,以后开会不要迟到。”
乔裕满目惊悚,父亲拍拍儿子脑袋的这个亲密的动作他小时候都没有过这种待遇,今天的乔柏远实在是太嚇人了。
乔裕从震惊中回神之后的第一个反应是给乔燁打电话。
“哥,是不是你帮我说话了?”
乔燁似乎没有在医院,有些吵,声音裏带著笑传过来,“怎麽了?”
乔燁听乔裕说完之后直想笑,乔柏远这次真的是用力过猛嚇到乔裕了。
睡到九点多才起床的纪思璿又恢复了女王的架势,神清气爽的出现在办公室,走了一路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有些不对劲。
她抓住路过的韦忻和徐秉君问,“我今天有什麽不对吗?”
韦忻微笑著摇头,“和以往的每一天一样漂亮,一样有气场,一样盛气凌人,一样高贵冷艳,没有任何不对,女王大人。”
徐秉君觉得提醒她一下比较好,“你真的什麽都不记得了?昨天晚上?”
纪思璿喝断片儿了,揉著脑袋努力回忆著,“昨天晚上……我喝多了……然后……想不起来了……”
徐秉君想了想,艰难的作出决定,“不记得也好。”
纪思璿看著两个人一脸古怪,撇撇嘴,刚走了两步和乔裕在走廊上狭路相逢了。
乔裕边走边低著头揉著太阳穴,並没有注意到她。
纪思璿站定,看著他一步步走近。
乔裕走近了一抬头才看到她,放下手问,“来了?”
纪思璿別的都记不住了,却还记得自己再和他生气,冷眼看著他眼底一片青色,倦意掩都掩不住,忍不住毒舌,“哟,乔部长昨天的夜生活是不是太丰富了,您是不是有点入、不、敷、出啊?”
走廊上原本路过的人纷纷在心裏鄙视她,璿皇真是过分,乔部长肯定是照顾醉酒的她一晚上,现在她神清气爽了却来嘲笑恩人,真是恩將仇报!过分!太过分!非常过分!一会儿回去要把这个月的零花钱全押到薄季诗那边!
乔裕神色复杂的看了她几眼,似乎根本不敢相信,张了张嘴,最后却是什麽都没说转身走了。
纪思璿看著他的背影更加恐慌了,怎麽今天都那麽奇怪呢,又转头问韦忻,“对了,昨晚谁送我回去的?”
韦忻一脸坏笑,“就是刚才你说的那个入不敷出的人,大概你自己就是你口中那个把他榨干的人吧,哈哈哈……”
纪思璿却笑不出来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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